校长室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萨拉查、罗伊娜与赫尔加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来。赫尔加魔杖轻点,三杯热咖啡落在雕花桌上。
“谢啦,赫尔。”罗伊娜抓起茶杯轻抿一口,忽然泄出一声叹息,“今天的占卜课真要把我气炸了!那些小崽子,教他们解读茶叶,一个个哈欠连天,简直是对知识的亵渎。”
萨拉查撇了撇嘴,端起咖啡却没有喝,只是冷冷地说道:“哼,占卜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本就没什么实际用处,不然戈迪也不会至今还没出现。”
赫尔加叹了口气:“别这样,萨拉。至少格洛来了不是吗?我们总能见到他的。”
“是啊,他只是不愿意回来,不愿意见我。”萨拉查的声音浸着苦涩,那天波瑞格洛无比倔强,任他如何解释,少年都固执地摇头:“你和爸爸只是朋友,我爸爸不可能喜欢男人。”
对萨拉查而言,世间最锥心刺骨的痛,并非得知戈德里克留有血脉,而是看着他的血脉用满含质疑与抗拒的眼神,将他们之间炽热而真挚的情感,生生判为虚妄。
他的孩子如此,那戈德里克又是怎么想的?萨拉查无数次在脑海中模拟重逢场景,戈德里克或是冷漠转身,或是用陌生的目光将过往情谊碾碎。他害怕自己执着守护的情感,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场荒唐旧梦。
罗伊娜和赫尔加对视一眼,眸中尽是无奈与叹息。罗伊娜率先打破沉默,仰望空荡荡的穹顶:“哎,我们回来福克斯也没迎接,都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墙角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装睡的分院帽插话道:“不对不对,福克斯被小格兰芬多带走了!”
“嗯?格洛来过了?他要福克斯干什么?”赫尔加满脸疑惑。
“一小时前,小格兰芬多来这里问密室的位置,我就告诉他怎么找,然后那孩子就带着格兰芬多宝剑和福克斯去密室了。”
一旁失魂落魄的萨拉查也走了过来:“是那个沉睡过蛇怪的密室吧?那里现在荒芜一片,格洛去做什么?”
分院帽裹着几分调侃:“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去冒险!小格兰芬多那股子闯劲啊,和他父亲一模一样。虽说密室早已荒废,但当年你们和蛇怪发生过激烈战斗,那孩子好奇心作祟,就去瞧瞧。”
赫尔加温暖的手拍在萨拉查肩头:“别想太多,一切总要等见到戈迪才有定论,他肯定有什么苦衷。”她朝分院帽眨眨眼睛,“光凭这点他俩绝对是亲父子,小格洛机灵着呢,怕有意外还把他爸爸的宝剑和福克斯一起带走。”
罗伊娜将咖啡杯轻轻放在桌上,“格洛应该也玩够了,我们去接他吧。密室里暗潮涌动,就算有宝剑和福克斯护着,到底还是让人放心不下。”
波瑞格洛踩过满地碎石,这间曾经宏伟的密室如今布满疮痍 ,半数石柱拦腰断裂,雕刻的巨蛇也被魔法劈碎了,无声诉说着当年那场与蛇怪的战斗有多激烈。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断裂倾斜的石柱,破碎的蛇形浮雕不时剐蹭着他的衣角。当他终于挪到最后一对石柱旁,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和房间本身一样高的雕像,紧贴在后面黑乎乎的墙壁上。
他必须高高地仰起脖子,才能看见上面那副巨大的面孔:那是一张老态龙钟的、猴子般的脸,一把稀稀拉拉的长胡须,几乎一直拖到石头刻成的巫师长袍的下摆上,两只灰乎乎的大脚板站在房间光滑的地板上。
“这谁呀?真难看!谁把这么丑的雕像放在密室里的?”波瑞格洛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波瑞格洛在密室尽头绕了一圈,失望地看着破碎的石柱和斑驳的墙壁。没有他想象中隐藏的神秘机关,也不见任何危险的魔法生物。
“真扫兴!”他踢飞脚边一块碎石,“既没有好玩的也没有危险,还不如禁林刺激。”他嘟囔着,眼神中满是遗憾。肩头的福克斯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低落,轻轻地啄了啄他的耳朵,发出几声低低的鸣叫。
“走吧,福克斯。”波瑞格洛叹了口气,拍了拍福克斯的脑袋,准备离开这空荡荡又无趣的密室。
就在波瑞格洛转身的刹那,福克斯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浑身的羽毛炸成夺目的火红色!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密室就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这...... 这怎么回事?”波瑞格洛的后背瞬间绷直,手中的格兰芬多宝剑泛起微弱的寒光。福克斯猛地从他肩头飞起,化作一道火焰在上空盘旋,骤然亮起的火光映照出墙壁上那些残缺的符文正诡异地闪烁着蓝光!
波瑞格洛瞳孔猛地收缩——那些符文竟形成了一条三丈长的巨蛇!蛇瞳闪烁着不祥的红光朝他直扑而来!波瑞格洛本能地向侧方翻滚,符文巨蛇擦着他后背掠过。
千钧一发之际,福克斯破空而至,尖锐的利爪抓向巨蛇的头部!巨大的冲击力将怪物撞飞,重重砸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上。
然而,那符文巨蛇并未溃散,只是晃了晃头颅,猩红的蛇瞳再次锁定波瑞格洛,以更快的速度冲来!波瑞格洛双手紧握银剑,在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噬咬的刹那,猛地侧身躲开致命一击。未等站稳,他借着旋身之力,狠狠劈向巨蛇虚幻的脖颈!剑刃切入的瞬间,整条巨蛇轰然溃散,墙壁上躁动的符文也随之彻底黯淡,密室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恰在此时,罗伊娜等人冲进密室的瞬间,正撞见波瑞格洛那决绝挥剑的身影。少年利落的姿态勾勒出果决的剪影。赫尔加倒抽一口冷气,罗伊娜也神情紧绷,唯有萨拉查怔怔地看着他 —— 那挥剑的姿态与记忆中戈德里克斩杀教廷骑士的模样何其相似!
还是赫尔加反应最快,第一个冲到波瑞格洛身边:“格洛,你没事吧?”她焦急地上下打量,发现他只是略显脱力,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受伤!”
罗伊娜踩着满地碎石走过来,眼里闪着后怕与担忧。萨拉查则慢了半步,他凝视着少年手中还在微微嗡鸣、泛着寒光的银剑,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沉默地走近。
波瑞格洛平复呼吸,惊讶地看着三人:“赫尔加阿姨,罗伊娜阿姨,萨拉查叔叔?你们怎么来了?”
罗伊娜猛地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他的脑袋:“还说呢!你也太顽皮了!私自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差点吓死我们!”
“嘶!”波瑞格洛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敲痛的地方,“没事的,罗伊娜阿姨,我有准备。”随即不解地问,“蛇怪不是早就被打败了吗?刚刚是怎么回事?”
萨拉查扫过墙上彻底黯淡的符文,懊恼不已:“恐怕是当年伏地魔魂器的残余黑暗气息,无意中附着在这些古老的魔法符文上了。是我们疏忽了,当年清除魂器后应该彻底净化这里的。幸好你没受伤。”
罗伊娜谨慎地抽出魔杖在密室上空缓缓扫过,当最后一丝残留的黑暗气息被净化干净,才长舒一口气:“好了,这下彻底干净了。这地方结构还算坚固,空间也够大,不如改造一番,给六七年级的学生当格斗课的实战练习场?”
萨拉查思索片刻,赞同道:“这个主意好。总比让他们天天炸教室强。”
赫尔加横了两人一眼:“这个以后再说。格洛刚经历了一场战斗,我们先带他离开这里。”
走过那尊巨大的雕像时,波瑞格洛没忍住指着雕像问:“叔叔阿姨,这雕像是谁啊?谁把这么丑的东西放在密室里的?”
听闻此言,萨拉查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而罗伊娜和赫尔加对视一眼,捂着肚子很不淑女地笑翻了。萨拉查狠狠瞪了她们一眼,两人却像没看到似的。赫尔加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格洛啊,这雕像是你萨拉查叔叔的‘尊容’!”
“啊?这是萨拉查叔叔?!”波瑞格洛震惊的目光在石像那张扭曲的猴脸和萨拉查冷峻俊美的面容间疯狂切换,“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罗伊娜按住笑疼的肚子,解释道:“这是当年阿德里安、卡洛斯他们几个格兰芬多学生偷偷建造的。那时候他们几个精力旺盛,总爱半夜出来溜达,每次被萨拉逮到都要关禁闭。时间长了,阿德里安他们心里不爽,就搞了这么个雕像来表达‘敬意’。”
波瑞格洛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原来如此!爸爸学院的学生真是……创意非凡呢!”
萨拉查“哼”了一声,语气冷硬:“那些小兔崽子,当年就该把他们丢去禁林好好磨炼磨炼性子!”
“这雕像原本是放在格兰芬多塔楼附近的,”赫尔加笑得漫不经心,“但霍格沃茨历经千年,内部结构变化很大,不知怎么就被移到这间密室里来了。”
罗伊娜补充道:“你爸爸第一次看到这尊雕像,也笑个不停,可把萨拉气得够呛,整整一个星期没理他。”
萨拉查眼底掠过一丝藏不住的怀念:“戈迪那家伙……就爱拿这些事打趣我。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吧。”
萨拉查等人带着波瑞格洛和福克斯直接幻影移形回到了校长室。波瑞格洛伸手抚上凤凰炽热华丽的尾羽:“辛苦你了,福克斯。”福克斯轻轻蹭过他沾着尘土的脸颊,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振翅飞回镀金栖枝。
分院帽被幻影显形的爆响惊得跳了一下:“噢!你们可算回来了!怎么样,小格兰芬多,密室探险刺激吗?”
波瑞格洛提着银剑走过去,带着还没消的兴奋:“确实很刺激!没想到魂器的残余气息还留在密室的魔法符文上,那些符文突然活过来凝聚成了一条巨蛇,不过被我打败了。”
“什么?!有危险?!”分院帽的帽尖直直指向赫尔加几人,声音陡然拔高,“你们几个也太粗心了吧!小格兰芬多要是出事可怎么办!”
罗伊娜本就因为之前的惊吓和担忧憋着一股火,听到这话瞬间被点着了,抓起桌上的星系活动模型,狠狠朝分院帽丢过去,“闭嘴吧你个老帽子!少在这里马后炮!”模型擦着分院帽飞过,“哐当”一声撞在墙上,散成一堆零件滚落一地。
萨拉查无奈地甩过去一个修复咒,模型迅速复原,又用一个漂浮咒将它放回桌上。“以格洛的身手和机敏,即便没有宝剑和福克斯,对付那种程度的符文造物也不成问题。”
分院帽被罗伊娜的举动吓得缩了缩,委屈地嘟囔:“我说事实而已,干嘛这么凶……”
波瑞格洛提起分院帽,郑重地将格兰芬多宝剑放了进去:“爸爸的剑,还是让它留在这里,继续守护霍格沃茨吧。”
分院帽扭了扭帽檐,恢复了庄重:“放心吧,小格兰芬多,这把剑会永远守护霍格沃茨的学子,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波瑞格洛指着分院帽边缘结团的蛛网和明显的污渍,对赫尔加说:“赫尔加阿姨,你有空的话,帮它好好清洗一下吧,它实在太脏了。”
“行呀!”赫尔加早就想给这顶脏兮兮的帽子好好清洗一番了,只是碍于萨拉查的态度(她总觉得萨拉查对戈德里克的遗物有种固执的保护欲,不愿他人触碰)一直没提。如今戈德里克的儿子亲自发话,她觉得时机正好。“下次你有空过来,我们一起给它洗个澡。”
“好的,赫尔加阿姨。那我先走了,杰尔森哥哥要我们收集开花豆荚和巴波块茎的信息,我得回去找资料。叔叔阿姨再见。”波瑞格洛向几人告别,离开了校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