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年终章

这个夜晚总体还算平静，只偶尔有几匹身形高大、鬃毛泛着银辉的神符马被火光吸引，在营地周围无声地盘旋几圈，又悄然隐入黑暗。

天刚蒙蒙亮，值最后一班的南希和尤里乌斯就把大家唤醒。埃德加借着微弱的晨光看了眼腕表：“现在是六点一十八分，还有不到两小时，这次考试就结束了。大家坚持住，我们一定要撑到最后！”

波瑞格洛扯了扯在林中穿梭一天早已发皱的衣角，掏出剩下的四块压缩饼干：“伊莱娜昨夜吃过了。艾薇拉、南希，你们一人拿一块。”他将两块完整的饼干塞进两个女孩的掌心，“剩下的两块，我们四个男生分。”他说着，将两块饼干分别对半掰开，递给梅恩、埃德加和尤里乌斯：“女生的体力比我们差些，需要更多能量补充——要照顾女孩子。”男孩们也赞同地点点头，毫无异议地接过半块饼干。

有定向咒持续指路，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通往禁林深处的路径。然而，禁林的危险总是出其不意。他们无意中闯进了一群红帽子的临时营地！这些矮小但凶残的生物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叫，挥舞着锈迹斑斑的钉头棒扑了过来。波瑞格洛本能地大吼一声：“盔甲护身！”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张开，挡住了第一波攻击。趁着红帽子们被震退的间隙，众人头也不回地朝着另一个方向拼命奔逃。

直到波瑞格洛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肺部火辣辣地疼，才有些踉跄地扶住身旁一棵粗壮的树干，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回头看去，好在大家都跟在他身后。每个人的脸色都苍白如纸，扶着树干或彼此的肩膀，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再坚持一下……”波瑞格洛压下声音里的颤抖，蓝瞳扫过腕表上不断跳动的指针，“最多……还有半小时了。”

幸运的是，接下来的路程没有再遭遇什么危险。当晨光穿透树冠的刹那，波瑞格洛感觉到怀中的传送木牌在发烫。

随着一道微光闪过，波瑞格洛的视线和周围的空间一同扭曲了。他好似在空中飞行，又像是在某条直线上穿梭。

当视线再次清晰起来，他们已站在禁林外面那片熟悉的空地上。温暖明媚的阳光驱散了禁林中所有的阴冷和潮湿，周围都是熟悉的身影。

禁林边缘的空地上早已聚满了人。提前退出考试的学生们或坐或站，放眼望去，几乎无人头发和衣着完全整洁，但小巫师们的情绪却无比高涨。有人裹着毛毯处理伤口，有人低声交流着考试中的遭遇。教授们在一旁忙碌着，赫尔加正为受伤的学生施展治愈咒。留守禁林的伊芙琳等人也幻影移形回来了。

波瑞格洛身边的同学纷纷朝自己的朋友走去，安格斯塞给他一瓶止血魔药：“干得漂亮，孩子们，你们坚持到最后了。”同学院的伊莱娜和尤里乌斯也收到了恢复体力的魔药，被要求当场喝下。

三人视死如归地灌下难喝的魔药，随即被尤里乌斯拉着，朝格兰芬多学生聚集的人群跑去，找了个空位坐下。

“嘿，丽莲安娜，怎么样？我坚持到考试结束了哦。”尤里乌斯颇为傲娇地向黑色长发的女生炫耀。

丽莲安娜斜睨他一眼，抱着手臂不满道：“有什么好得意的，还不是仗着殿下在。”

尤里乌斯梗着脖子哼了声：“谁让我们运气好呢！”

“别这么说，”波瑞格洛插话道，蓝瞳中漾着认真，“撑到最后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这时，淡茶色头发的男孩抛来几块巧克力：“补充点能量吧。邓布利多教授刚说，全年级只有九个人撑到最后——”他朝波瑞格洛身后的尤里乌斯和伊莱娜扬了扬下巴，“在格兰芬多殿下身边的就有六个。”

波瑞格洛撕开包装，大口咬下巧克力，甜腻的可可在舌尖迅速化开。他实在饿坏了，三两口就将整块咽下肚：“谢了，里欧。另外那两个人是谁？他们怎么样了？”

里欧在他身边坐下，叹了口气：“是赫奇帕奇的黛西和斯莱特林的雷奥。他们回来时身上流了不少血，已经被布莱克教授送到医疗翼了，估计得休养一天。”

“这种考试我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伊莱娜有气无力地靠在丽莲安娜肩上，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巧克力。

波瑞格洛却不这么想：“挺刺激的，我还想再来一次呢。”

周围顿时爆发出连片的抗议声。尤里乌斯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殿下你有白魔力护身当然不怕！要知道我们昨天被沼泽挖子追得连滚带爬时，魔杖差点甩进沼泽里！”

“就是就是，”伊莱娜把剩下的巧克力全塞进嘴里，“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囊毒豹扑出来时，尤里乌斯那能把猫头鹰吓飞的尖叫！”

“喂！”尤里乌斯涨红着脸反驳，指着不远处整理头发的埃德加，“那家伙不也在红帽子面前摔了个屁股蹲吗！”

梅恩不知道从哪蹿出，整个人扑在波瑞格洛背上：“聊什么呢？殿下，这么热闹！”

“梅恩！别突然冒出来！”波瑞格洛被撞得踉跄，差点撞到里欧。还要说什么，赫尔加用魔杖对自己的声音施了扩音咒，声音传遍整片草坪：“孩子们，这场为期一天的禁林考试到此结束了！”

草坪上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小巫师们互相击掌庆贺。禁林里的经历足以让他们做好几晚噩梦——当然，波瑞格洛除外。

“这次考试只有九位同学坚持到最后，因此这些同学四门课的成绩全部是满分，”赫尔加带着欣慰笑意的声音传来。

“他们分别是：格兰芬多的波瑞格洛·格兰芬多、伊莱娜·托里亚、尤里乌斯·凯尔顿；斯莱特林的埃德加·斯科特、雷奥·索恩伯里；赫奇帕奇的黛西·里维拉、梅恩·科瓦奇诺；以及拉文克劳的南希·沃希拉、艾薇拉·赫米亚。”

草坪上响起热烈的祝贺掌声与欢呼。丽莲安娜扬手一巴掌拍在尤里乌斯背上，震得他一个趔趄：“便宜你小子了！”伊莱娜兴奋地抓着波瑞格洛的肩膀使劲摇晃；赫奇帕奇的学生们朝梅恩等人竖起大拇指；斯莱特林的埃德加隔着人群朝这边拼命挥手；拉文克劳的南希与艾薇拉对视一眼，难掩心中的雀跃。

“伊莱娜别摇了，头晕。”波瑞格洛在摇晃下艰难地说。伊莱娜这才松开手，脸上兴奋的红晕未退。

波瑞格洛揉着发晕的太阳穴，蓝瞳里浮起困惑。他明明无法使用黑魔法，格斗、法阵和白魔法满分尚可理解，怎么黑魔法成绩也算满分了？

莱利恩走过来，温和地摸摸他的头，似乎看穿了他的困惑：“那是因为你的纯粹魔法体质可以驱逐大部分黑暗生物，也算变相使用黑魔法了，并且效果更好。你独特的天赋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波瑞格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时萨拉查的声音透过人群传来：“联合考试的四门课，暑假没有作业。”

这才是小巫师们最渴望的消息，草坪上炸开更响亮的欢呼。莱利恩示意大家安静：“再加个动力——魔咒考试只要能拿‘良好’，暑假也没作业。加油吧，小家伙们。”

“普林斯教授万岁！”二年级小巫师们接连的欢呼甚至惊动了城堡里其他年级的学生，纷纷出来想看看发了什么。

虽然解决了最难的几门考试，学生们仍需待在城堡里复习其他科目。余下几门考试接踵而至，城堡再次陷入紧张的寂静。

变形考试要求将兔子变成茶壶。波瑞格洛做得非常出色，兔子化作了一只带有精致花纹的茶壶。考试结束后，一些同学脸色苍白，显然完成得不够理想。

匆匆吃完午饭后，大家又赶去考魔咒。莱利恩考了缴械咒，波瑞格洛对此已相当熟练，利落地解除了搭档伊莉丝的魔杖。晚饭后，学生们回到公共休息室，不是休息，而是开始复习魔药、魔法史和天文学。

赫尔加主持魔药考试，波瑞格洛专注操作了两小时，终于将肿胀药水熬制得浓稠透亮。下午的魔法史考试，他写下了中世纪巫师与教会的战争。半夜，学生们在天文塔完成了星空观测考试。最后一门是草药学考试，杰尔森让他们给曼德拉草做最后的收尾。

随着所有考试结束，霍格沃茨被轻松惬意的氛围笼罩，学生们或坐或躺，三五成群聚在草坪上，手中的冰镇南瓜汁滋滋冒着冷气，远处魁地奇球场不时传来欢呼。波瑞格洛和同学们躺在草地上玩高布石，嘴里咬着香草水果冰淇淋，尽情享受悠闲时光。

年终宴会上，格兰芬多成功卫冕学院杯。同时，因魁地奇比赛的优异表现，他们终于捧回了阔别两年的魁地奇奖杯。礼堂再次装饰上代表格兰芬多的红色和金色，一条绘着格兰芬多狮子的巨大横幅悬挂在天花板下。

学生们的欢呼与祝贺声震耳欲聋，几乎要掀翻施了魔法的天花板，连头顶的星星仿佛都在声浪中微微颤抖。倘若有人站在礼堂外，恐怕会以为里面发生了爆炸。

对波瑞格洛而言，这个夜晚格外美好。当考试成绩公布，他毫无悬念地再次蝉联年级第一。

转眼间，离校的日子到了。波瑞格洛与几位同学独占了一节包厢。他们玩了噼啪爆炸牌，燃放了最后几支费力拔烟火，一路谈笑风生。车窗外，乡村景色不断后退，田野越发青翠，村庄也显得更整洁。

临近傍晚，列车缓缓驶入国王十字车站。波瑞格洛穿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墙壁，一眼就望见在不远处等候的哥哥姐姐。

一行人来到无人的巷子，借助手上的银环，返回了属于他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