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
首都星北半球的夏季天光亮的极早。
祁璟言生物钟向来精准，睁眼时纪星年还蜷在他臂弯里，鼻尖蹭着他的锁骨，呼吸均匀。
小七趴在两人枕缝中间，尾巴盖在祁璟言手腕上，像一条毛茸茸的脉搏。
祁璟言没动，只把通讯贴片拨到频道 77，极低音量地发了一条文字讯息：
【C-77：07:00，后院集合，别吵醒他。】
发完才发现，纪星年的终端也亮了一下——原来对方早把频道 77 设成了“心跳同频”模式，讯息同步震动。
纪星年半梦半醒地“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祁璟言的睡衣前襟：“……要去晨练？”
“嗯，跑步。”祁璟言吻了吻他发旋，“你再睡会儿。”
“一起。”纪星年声音黏糊，却坚持坐起来。于是十分钟后，两人一猴沿着第七区的晨雾小道慢跑。
祁璟言穿了黑色速干短袖，肩背线条在雾里若隐若现；纪星年套了件 oversized 的白色卫衣，兜帽扣在脑袋上，像只慢吞吞的棉花糖。
小七则蹲在祁璟言肩头，时不时伸手去够路边垂下来的栀子花枝。
跑完他们就回家冲澡去了。
祁家一楼浴室是半开放式，水汽蒸腾时纪星年透过毛玻璃看见祁璟言的剪影——肩胛骨像一对收拢的翼。他心跳有点快，低头把脸埋进毛巾里，却听见玻璃门被敲了两下。
“沐浴露没了，递一下。”
纪星年转身去找，结果在抽屉里翻到一瓶用旧了的薄荷味沐浴油，标签上写着“J&Q 共用”。
他耳根瞬间烧起来，假装镇定地递进去。
在08:15开始吃早餐。
当祁白尘顶着一头乱毛下楼，看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草莓布丁、煎蛋卷、以及一大盘……猴子专用果切。
小七坐在婴儿高脚椅上，面前甚至有条围兜。
祁白尘：“哥，你确定它不是咱们家亲生的？”
祁璟言把最后一杯热巧克力推给纪星年：那咋了。”
纪星年咬着勺子笑。
09:30，后院。
祁母留下的栀子树足有三米高，枝干上挂着许多手工小木牌，写着日期和名字。祁璟言从工具房拖出一把小铁锹，在树荫下挖了个浅坑。
纪星年蹲在旁边，把那株幼苗捧出来——前一天晚上他坚持给它取名叫“小星栀”，理由是“以后我出任务，它替我看着你”。
祁璟言没反驳，只在埋土时把根系摆成一个小小的北斗七星图案。
小七则蹲在树枝上，用尾巴卷住一块写着“2025.08.03 ❤”的木牌，郑重地挂在了最低的那根枝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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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璟言的书房是全屋最暗的房间，窗帘厚重，只留一条缝隙让阳光切进来。纪星年窝在懒人沙发里看星图，祁璟言躺在地毯上，头枕着他的腿。
厚重的遮光帘只漏出一指宽的阳光，像一柄薄刃，斜斜劈在祁璟言的侧脸——鼻梁、唇峰、喉结，一路滑进敞开的领口。
纪星年把光幕亮度调到最低，指尖在星图上拖拽，余光却落在枕在自己腿上的人。
祁璟言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排细碎的影。
他的呼吸很轻，却每一次都恰好扫过纪星年裸露的脚踝——那里有一块淡红的月牙形疤，是去年在虫巢边缘被酸液溅到的。
祁璟言当时用军刀割开自己的袖口给他包扎，现在袖口还收在书房抽屉里，血迹已经洗成暗褐色。
“……别盯着我发呆。”祁璟言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纪星年被抓包，耳尖一热，故作镇定地放大星图：“我在找克拉克军区到深空测绘舰的最短跃迁路径。”
“找到了？”
“嗯，18.6 光年，三次折跃，但第二节点有磁暴。”
祁璟言睁开眼，浅琥珀色在暗处像两点磷火。
他抬手，指尖精准地穿过光幕，落在磁暴区边缘：“这里可以借虫洞引力井做弹弓，省 0.4 光年。”
纪星年怔了怔——那是他算漏的一步。“祁队。”他轻声喊。
“嗯？”
“你以后退休，要不要考虑来测绘部当顾问？”
祁璟言笑了一声，翻身坐起，额头抵着他的肩窝：“不要。”
“那你想干嘛？”
“当你的副官。”他侧头，吻落在纪星年颈动脉，“专门负责在你算错的时候，弹你脑门。”
纪星年没躲，反而把光幕一关，书房彻底暗下来。
空气倏然安静。
祁璟言的手从后环住他的腰，掌心贴着卫衣下摆探进去，温度滚烫。
“不用算法。”他咬纪星年的耳垂，“我帮你校准。”懒人沙发发出轻微的塌陷声。
小七原本蹲在书架顶层，见状用尾巴卷住一本《深空航图志》挡住眼睛，却偷偷从书脊后露出一只眼。
窗帘缝隙里的那束光慢慢偏移，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祁璟言。”
“我在。”
“等毕业，我们把书房搬上星舰吧。”
“好。”
“窗帘要换成透光率 12% 的，能看见星云就行。”
“好。”
“……还要放一张更大的地毯，能躺两个人的。”
祁璟言闷笑一声，把人抱得更紧：“现在就够。”
在超市采购时。
祁璟言推着购物车，纪星年负责对照清单。走到冷藏区时，纪星年忽然停在草莓布丁货架前，拿了两盒又放回去，再拿。
祁璟言从背后圈住他的腰，声音擦过耳廓：“喜欢就多拿几盒。”“不是……”纪星年耳尖发红，“我在算热量，如果今晚要吃你做的布丁，就得……”
“就得什么？”
“就得先把你吃掉。”
尾音被祁璟言的吻截断在货架尽头。
※
第七区没有光污染，银河像一条泼了磷粉的河。
纪星年裹着毛毯，被祁璟言抱坐在栏杆内侧。
“小时候，我父亲带我认星。”祁璟言指向东南方，“那是天琴座，他说以后我会遇到一个人，比织女星还亮。”
纪星年把脸埋进他颈窝：“找到了吗？”
“嗯。”祁璟言吻他的发旋，“现在在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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