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
林夜雨从床上猛地坐起,鼻腔里灌满了浓重的腥气,像是刚屠宰完牲口的案板上残留的味道。他皱眉揉了揉鼻子,以为是楼下烧烤摊收摊没清理干净,但那味道却越来越浓,甚至盖过了空调吹出的冷风。
“谁他妈半夜炖猪大肠呢……”他嘟囔着翻身下床,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走到门边时,他愣住了。
猫眼外,一道暗红色的影子贴在门缝下方,像是一滩未干的血迹。林夜雨眯眼凑近,透过猫眼一看——
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正静静躺在门口,边缘泛着潮湿的红光,仿佛刚从某种液体里捞出来。
“这什么鬼东西?”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厉害。
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拧开了门锁。防盗链哗啦一声滑开,门缓缓打开,一股更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他作呕。
档案袋就摆在门外,封口处没有标签,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溺死新娘”**
林夜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微微发颤。他蹲下身,用两根手指夹起档案袋,迅速关上门,反锁、拉窗帘,一气呵成。
客厅灯亮起,惨白的光线照在桌面上,那袋子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湿漉漉的,摸上去还带着一丝温热。
“见鬼了。”他低声咒骂,扯开封口。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第一页写着标题:“溺死新娘:七月十五,红衣出嫁。”
第二页开始,就是一段诡异的故事。
> “1987年农历七月十四,某村新娘苏婉清穿着大红嫁衣跳井自杀,尸体三天后才被打捞上来。村民传言她被‘阴人’缠身,无法入土为安……”
林夜雨皱眉,心里莫名泛起一阵不舒服。
继续往下翻,故事越写越离奇,最后一页赫然写着一行字:
> “此事件发生日期:1987年农历七月十五,公历8月26日。”
他的手停顿了一下。
那是他奶奶去世的日子。
突然,胸口传来一阵灼烧感。
他低头一看,挂在脖子上的铜钱正在发烫,表面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光。
“……奶奶说过,铜钱遇灵异会发热。”他喃喃自语,呼吸急促起来。
记忆闪回。
小时候,奶奶抱着他坐在老屋门前,一边摇扇子一边讲故事。
“小雨啊,你记住,世上有些东西不是科学能解释的。铜钱是护身符,它要是发烫,说明你身边有脏东西靠近。”
当时他年纪小,听得害怕又好奇,问:“那要怎么办?”
奶奶笑着说:“别怕,只要你不主动招惹它们,它们也不会找你麻烦。”
可现在,铜钱不仅发烫,还红得吓人。
林夜雨猛地合上档案袋,心跳如擂鼓。
“这玩意儿……怎么会知道我奶奶的忌日?”
他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越是走动,空气中的腥味就越重,连带整个房间都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猛然回头看向门口。
门锁明明锁着,可那道缝隙下,竟然又渗出了一丝暗红色。
像是……有人从门外爬进来留下的痕迹。
“谁在外面!”他喝了一声,声音有些发抖。
没人回答。
只有窗外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
他抓起手机,想报警,却发现信号栏显示无服务。
再抬头看钟,时间定格在02:33。
一分一秒都没变。
“……靠!”
他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把手伸到冷水下冲刷,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水流落在皮肤上的感觉,像是冰锥刺骨,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低头一看,手掌竟然出现了几道细小的划痕,鲜血正顺着水流滴落。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猛地扯下铜钱,握在掌心,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奶奶,你说过铜钱能护我平安,那你告诉我,我现在到底遇到了什么东西?”
他睁开眼,铜钱已经变得滚烫,几乎要把他的掌心烙出印子。
而就在这一瞬间,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
咚咚——
三声短促有力的敲击,像是有人站在门外,耐心地等待回应。
林夜雨僵在原地,心脏狂跳不止。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
发现双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外。
而原本放在桌上的档案袋,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手里。
“……我什么时候开门的?”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楼梯间里,身后是紧闭的房门,前方则是通往楼下的黑暗通道。
而他手里,攥着那个本该在他家里的档案袋。
“我……我没开门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牌号,没错,是自己家。
但他确定,自己根本没有出门。
铜钱依旧滚烫,像是在警告他什么。
他低头再次翻开档案袋。
第一页,标题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他自己,正站在家门口,手里拿着档案袋。
拍摄时间显示是五分钟前。
而照片中的他,嘴角正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林夜雨猛地合上档案袋,转身就要回家。
可当他回头时,那扇熟悉的门,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堵冰冷的墙,墙上刻着一行字:
**“溺死新娘,等你来娶。”**
他浑身一颤,脑海中最后一丝清明也逐渐模糊。
铜钱终于不再发烫,而是变成了一片漆黑,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所有光芒。
他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女声:
“你来了……我们等你好久。”
林夜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电梯的。
只知道电梯按钮上的数字,全部变成了“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