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中案·番外2:镜渊回响》
深秋的雨裹着细雪敲打事务所的窗棂,王选轩蜷缩在皮质沙发里,膝头摊开的《城市建筑志》早已被翻得卷边。书页间夹着的干枯蔷薇突然簌簌震颤,细碎的花瓣落在“市立大学钟楼”的铅字上,晕染出淡淡的铁锈色。
衣柜深处传来布料摩擦声。
王选轩猛地抬头,只见杨帆启航常穿的那件墨色风衣无风自动,金属纽扣碰撞出细碎声响。他踉跄着扑过去,衣摆扫过鼻尖的瞬间,熟悉的雪松香混着腐殖质的腥气扑面而来。衣柜内侧贴着半张泛黄的剪报,边缘参差不齐——那是二十年前钟楼施工事故的报道,七名工人集体坠亡,现场照片里散落的青铜碎片,与他们追查的古币纹路如出一辙。
“王先生?”门外传来年轻警员的声音,“钟楼施工现场挖到些东西,局里想请您......”
话音未落,整栋楼的灯光骤然熄灭。黑暗中,王选轩摸到风衣口袋里坚硬的棱角——是枚温热的青铜古币,背面的日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显露出缠绕的藤蔓纹路。当应急灯重新亮起时,警员举着证物袋的手僵在半空,袋中浸泡的锈蚀齿轮上,赫然嵌着半枚银质领带夹。
深夜的钟楼脚手架在寒风中吱呀作响。王选轩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新出土的石匣,匣盖上雕刻的七只闭合的眼睛,在光照下缓缓渗出暗红液体。他颤抖着打开石匣,里面躺着本防水日记本,塑料封皮下,杨帆启航的字迹被盐水泡得模糊:
「7月20日」
王选轩开始重复问同样的问题。他总对着镜子擦拭不存在的污渍,可镜面上明明爬满血手印。我在钟楼通风管道发现孢子培养皿,标签上的编号,和他领带夹内侧的刻痕......
「7月22日」
他们在监视我们。每次靠近真相,就会有新的“意外”发生。今天在档案室,我亲眼看见1947年的旧报纸上,登着王选轩穿着民国警服的照片,而他袖口露出的红绳,和......
日记到此为止,最后一页用鲜血画着螺旋状的眼睛,瞳孔处贴着张拍立得照片——是王选轩在实验室的背影,他后颈皮肤下,隐约浮现出藤蔓状的黑色纹路。
突然,整座钟楼剧烈摇晃。王选轩踉跄着扶住墙壁,却摸到墙缝里凸起的硬物。抠出一看,竟是半截染血的红绳,绳结处缠绕的,正是他以为早已丢失的银质领带夹。当他惊恐地转身,无数手电筒光束从脚手架缝隙中射来,照见七具蒙眼的干尸,他们右手腕的红绳交织成网,将他困在中央。而干尸空洞的眼窝里,野蔷薇正在暴风雪中疯狂生长,每片花瓣上,都映着他逐渐扭曲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