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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十人副本·深渊医院(一)

悖论天平

白光褪去,粘稠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陈腐的霉味、以及一种更难以言喻的……精神层面的“浑浊”感,如同冰冷湿滑的触手,瞬间缠绕住七人的感官。脚下是冰冷、布满细小裂纹的水磨石地面,触感粘腻。

视野恢复。

压抑。

这是严浩翔的第一感觉。他们身处一个异常宽阔、却极度压抑的大厅。挑高的穹顶布满蛛网般的污渍,惨白的长条形顶灯有一半以上都损坏了,剩下的几盏忽明忽灭,发出令人烦躁的电流嘶嘶声,将本就昏暗的空间切割成一片片摇曳的光斑与更浓重的黑暗。光线无法触及的高处角落,黑暗如同有生命的粘液般堆积着。

大厅空旷得令人心慌。只有几张破烂的长椅歪斜地靠墙放着,蒙着厚厚的灰尘。正前方,是一排早已废弃、玻璃碎裂的接待窗口,后面黑洞洞的,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空气死寂,只有灯管的嘶鸣和他们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在回荡。那股无处不在的“浑浊”感,像是无数绝望、疯狂、麻木的低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无声的背景噪音,持续刺激着神经。

“呕…” 宋亚轩第一个承受不住,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站立不稳。他捂住耳朵,但那些并非通过听觉传来的、粘稠而混乱的负面情绪——极致的恐惧、破碎的妄想、冰冷的绝望、狂躁的呓语——如同污浊的洪水,正从四面八方,尤其是那些浓重的黑暗角落里,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精神堤坝。“好多…好吵…好痛苦…到处都是…要疯了…” 他牙齿打颤,声音带着哭腔。

张真源立刻扶住他,眉头紧锁,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浓得化不开的阴影区域。这里的光影分布比永昼学院更混乱、更危险,安全区域极少。

“小心那些暗处!” 丁程鑫的声音紧绷,78%的危机预判在此刻化为实质的冰针,密密麻麻地刺向他全身每一个毛孔。他感觉这栋建筑的每一寸阴影里都潜藏着致命的恶意,比永昼学院的规则性阴影更不可预测、更粘稠。

“看那边!” 刘耀文低喝一声,超常的动态视力瞬间捕捉到大厅深处、靠近一个黑洞洞通道口的地方。那里光线昏暗,几道模糊的身影正僵硬地移动着。

那是三个穿着破旧蓝白条纹病号服的“人”。他们动作迟缓、关节僵硬,如同提线木偶,在昏暗的光线下机械地来回踱步,脚步拖沓,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他们的脸隐藏在深重的阴影里,看不真切,但那种空洞、麻木、毫无生气的姿态,与永昼学院的学生NPC如出一辙,却又多了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病态”。

除了他们七人,还有另外三道身影散落在不远处。

一个穿着沾满机油工装、肌肉虬结的光头壮汉,眼神凶狠地扫视着环境,手里紧紧攥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锈蚀铁管(编号:8)。

一个穿着职业套裙、妆容精致却难掩惊恐的年轻女人,正徒劳地试图让自己的手机恢复信号(编号:9)。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脸色苍白、抱着一个破旧公文包、嘴里神经质地念念有词的中年男人(编号:10)。

加上严浩翔七人,正好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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