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手机自动熄屏的蓝光在黑暗里闪了一下。纪以宁翻了个身,枕头边的旧T恤已经被汗浸得黏腻。她又做噩梦了,梦里初三三班的储物柜铁皮撞在墙上咣当作响,王芳揪着她的马尾辫往柜子上撞,周围全是哄笑。最可怕的是,妈妈的声音混在笑声里:“自己没本事交朋友,活该被欺负。”
她猛地坐起来,太阳穴突突直跳。窗台漏进的月光把帕恰狗玩偶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当年储物柜上贴的“怪胎”纸条。床头柜上的药盒还剩最后两颗,她盯着包装上“抗抑郁药”的字样,喉咙发紧——上次复诊已经是三个月前,挂号费又涨了二十块。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苏郁的消息跳出来:“明天到了新豆子,给你留杯试喝?” 纪以宁盯着键盘,指甲在字母上蹭出沙沙的声音。她想打“我昨晚又梦见被锁储物柜了”,又删掉;想发“能不能借点钱买药”,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半天,最后只回了个“好”。
窗外传来垃圾车收桶的哐当声,天快亮了。纪以宁摸过扔在床边的运动裤,后袋里还塞着昨天的便利店小票——两个饭团,总共十二块八。她把脸埋进膝盖,突然想起上周给家里转账后,弟弟在家族群里发的新球鞋照片。喉咙里泛起铁锈味,这次她连哭都懒得哭,直接抓起手机打开外卖软件,搜索最便宜的早餐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