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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出现

雨的眼睛

病房里静得能听见点滴坠落的声响。窗玻璃上爬满水痕,雨水在玻璃外蜿蜒而下,像无数透明的蚯蚓。偶尔有雨珠重重砸在窗台上,碎裂的声音便格外清晰,仿佛整个病房都在等这一声轻响。

白炽灯在潮湿的空气里泛着冷光,将惨白的墙壁照得更像一块巨大的裹尸布。走廊上护士的脚步声被雨水泡软了,传到耳中时已成了模糊的叹息。病床上的人盯着天花板,数着雨滴敲打玻璃的节奏——那声音既近又远,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心跳。

病房门被敲响,熟悉的面孔进入我的视线,他像往常那般坐在我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又开始了每天一问。

医生:“你叫什么名字?”

温春语:“我叫温秋声”

医生:……

医生叹了口气:“那你知道温春语去哪了吗?”

  

我指向心脏:“她住在这里,每天都共用我的身体。'"

病情又加重了他心想,在她的报告上写上“解离性身份障碍伴现实体”写下后他把报告放在床头柜上,试图与我交流谈心,我却看着那张报告蹙起眉头。

医生见她皱眉,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

医生:“要喝点水吗?”

看着面前的水,伸出手推开它让它撒在地上,他愣住了但没动作,只是默默地将杯子放好。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那缓缓流动的水迹,视线聚集在里面自己的倒影,手指无意识的摸了摸中指的疤,看了一会收回视线。

拿起那张定义我的纸,指尖停留在他刚写下的那几个字,心里一阵抽痛,不理会他的表情拿起一旁的笔。

轻轻划去那行字,在下面重新写“恋爱证明”不知为何的,视线逐渐模糊,脸上传来温热的湿润,滴在我刚刚写下的字上晕开了字迹,模糊了一切。

笔尖划破纸张,'恋爱证明'四个字不断渗出淡红色液体,医生却视若无睹地记录着'患者出现书写性出血症状。

医生见状不再说话,而是走向门口,轻轻关上了门,他知道她需要一个人。

医生离开时,门上的观察窗突然映出两个重叠的倒影。我扑过去查看,却只听见戒指掉在地上的清脆声响——那枚本该戴在'她'手上的对戒。

我又一次的情绪失控,任由泪水在脸上流淌,低头握着微微发热的戒指贴在脸上,仿佛那是她的温度,抽咽着小声呜咽

“我……我好想你”

“我需要你……求你……求你回来好不好?”

靠着墙坐在角落,身体蜷缩着抱着膝盖,肩膀轻微的抖动,口中的咸涩愈发明显,占据着我的口腔,发丝因为汗水贴在脸上,闭上眼感受着眼角滑落的泪珠。

期待着她能像以前一样伸出手擦去我眼角的委屈,期待着她的气息能再一次的包围自己,期待……能再见一面。

有多大的希望就有多大的崩溃。

我叫温春语,但他们都叫我疯子,我知道我是疯子,但那又如何?只要能见到她,要我当个傻子也可以。

我知道,我自愈了,她就消失了不再陪我了,不可以,你这么轻易的来到我身边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是你说过要救我的,却又离开,是你先招惹我的,我怎么可能放了你。

你说要当我的药——

 现在伤口结痂了,

你却把我变成最深的溃疡。

“如果自愈等于失去你,那我宁愿永远痛苦也要留住你。”

 ——温春语

雨丝斜切过教室的窗棂,将玻璃割成模糊的碎片。 比起讲台上迸溅的,带着红墨水的冷笑 我宁愿听千万颗雨滴摔碎在地面的声响——至少它们破裂时,还保持着透明的尊严。

试卷飘落桌面的瞬间,那个猩红的C+像一道未愈的伤疤。母亲的叹息声突然在耳畔响起——比窗外的寒风更刺骨,指尖无意识地碾着卷角,纸张发出细碎的呜咽 皱痕渐渐蔓延成我此刻心脏的纹路。

暮色漫过伞沿,指尖在伞骨上洇出青白,回家的路在雨水中浮沉。每步都像踩在未干的墨迹里,而门牌号在视野里渐渐清晰,心跳声便大过了雨声——直到玄关的灯光从门缝渗出,黏在湿透的鞋尖上。

我又听到了妈妈的怒吼 似乎在说“洗衣机坏了就拿去修啊!重新买一个不是浪费钱吗?!……”和爸爸的反驳“修什么修!都坏成那样了修复的钱都能买台新的了!”

门把手在掌心沁出凉意,像握着一截凝固的沉默。推开门的瞬间——  

哭声劈面而来。温诗星蜷缩在地板上,泪水与鼻涕在他脸上蜿蜒成透明的沟壑。父母的影子如两座对峙的山崖,而他成了峡谷里回旋的、破碎的风声。

可他们却无视了弟弟继续吵着自己的理论 ,他们的用词也从钱变成了互相伤害和厌恶。

我像接入程序般麻木地走过去抱起弟弟,回到自己的房间 ,似乎想要为他屏蔽那些刺耳的声音,抱着他安抚着。

“没事了没事了姐姐在”

“不哭不哭,星星最乖了,姐姐给你吃糖好不好?”

我抱着弟弟轻柔地用纸擦去他的涕泪,可怎么也擦不完,直到感受到弟弟柔软的小手触摸和他略带哭腔的声音,我的思绪清醒 原来眼泪止不住的是我。

“姐姐……你的眼睛下雨了”

门外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我下意识地抱紧弟弟 顾不上眼泪,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轻捂住他的耳朵。

“嗯……下雨了”  

“你抱他,那谁来抱你?”

我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可我根本没开口,我转过头环顾房间可是除了弟弟的哭声和外面的争吵声根本没有人在说话。

我还以为是幻听,因为最近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 都没在意 ,直到我无意间看到书桌上那张C+的试卷出现了红色的字母“QS”

QS?这是什么?

在这一句话出现后便没了任何声音,门外的争吵声也由玻璃破碎在地的声音结尾,只剩下怀中弟弟的抽泣。

我抱着他,不再看那张试卷,窗外的雨声不断的击打着窗户,弟弟也被哄睡着了。

我把弟弟抱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身边放着缝合过手臂的奥特曼玩偶伴他入睡。

走出房间客厅里,花瓶碎片散落一地,水渍漫到脚边。我拾起垃圾桶旁蔫败的花,"真丑"——随手扔了回去。  

扫净玻璃,拧开水龙头。镜子里的女孩双眼充血,黑眼圈深重。她忽然歪头冲我笑了。  

低头,水已漫到边缘。关掉水龙头,寂静中只有心跳轰鸣。  

擦拭地板时,掌心渗出血珠,混着玻璃碎屑。  

"你明明看见了,为什么装看不到?"  

耳后传来呼吸的触感,血迹突然凝固。钥匙转动声响起——母亲提着菜篮推门而入。  

……躲过了。

“春语,你的手怎么流血了?蹲在那里干嘛呢?弟弟呢?”

“妈,我在打扫玻璃没扫干净刺到手了,弟弟在房间里睡觉呢” 

“嗯,那你注意一点,我去看看星星”

“知道了,爸爸呢?怎么没回来?”

“问他干什么?又是在哪里和他的兄弟喝酒去了呗 今天晚上又不回来了”

“……”

母亲推开门,看见弟弟抱着玩偶熟睡,目光柔和下来。她拿起书桌上的试卷,指尖摩挲着那个"C+"和旁边乱涂乱画的"QS"——这陌生的标记让她皱了皱眉,最终只是轻叹一声。  

厨房里,剁肉声越来越重。我盯着桌上新买的勿忘我,喉咙发紧:"怎么又买花了?"  

"补上摔坏的。"母亲头也不回,"插好放餐桌。"  

我机械地灌水、插花,偷偷藏起一片花瓣。叫醒弟弟时,将它塞进水杯底下。

餐桌上,筷子还没动,"分些菜给你爸。"妈妈突然说。冰箱里,昨日的鸡翅原封未动。  

"卷子发了?"  

"嗯。"  

"考得怎样?"  

勺子突然落地,清脆的撞击声像倒计时。母亲无名指上的戒指反着冷光,我看见她胸口开始剧烈起伏——  

暴风雨要来了。

“你哑巴了还是聋了?大人问你话都不应你架子还挺大”

“我刚看到你的试卷了 还是那么差  你上课有没有好好听?!”

“我和你爸辛辛苦苦在外面打工供你上学就是为了你能考个好大学可以赚钱养家 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抱我们的!”

她的声音逐渐变大,口中的米饭也越来越咸,视线逐渐模糊。

“考不上大学你就去死好吗?”

我吃饭的动作停下来,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妈妈,大脑有一瞬的空白,耳朵传来刺耳的鸣声。 

我又听到她的声音了,但分不清到底是妈妈说的还是她说的。

温诗星早就被妈妈的吼声吓到,哭声充满客厅,换来的却是妈妈更大声的嘶吼。

握着发抖的碗,终于吃完最后一口咸味的白米饭,匆匆忙忙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空间,回到房间锁上门。

找到藏好的药瓶倒出药片,拿起桌上的水杯,手掌像被抽走了骨头,软绵绵的 杯子在手中晃动,水溅出来洒在桌面上。

越是用力想稳住,颤抖就越明显 指尖冰凉,仿佛和身体其他部分失去了联系。

水混合着咸涩的泪一起喝下去,那片被压着的花瓣也飘落在地。

吃了药却还是感到一阵胸口发闷,像压了一块石头,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对抗某种无形的阻力。 

 血液冲上太阳穴,脉搏在皮肤下突突跳动,指尖都能感受到那种不规律的震颤。

站起身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去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冲了冲脸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一会 药片确实起效了。

我面无表情的凝视着镜子里微笑的自己,没有开口只是出去找到明天要穿的衣服洗澡。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头发披散着垂落床边,门外早已安静 看了看时间 到了是10:26,他们已经睡了。

可我却没有丝毫睡意,窗外的雨停了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给黑暗的室内添了一丝光亮 我开口了。

“你是谁?”

“……”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亲口说出你需要我”

我再一次看到她了,这次她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背对着我,手里把玩着那片花瓣 。

看着她的背影翻了个身,被子拉过头顶,声音闷闷的。

“不会的”

说完不再理她,自顾自地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睡去 ,发丝被拨弄了一下,接着是她的第二句话。

“晚安,明天见”

鼻尖酸涩,缩进被窝最里侧,蜷成紧紧的一团。棉布闷住鼻息,热烘烘的潮气裹着脸,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 。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坐起身 伸手摸了摸枕头,指尖碰到一片凉而皱的痕迹。昨夜滚烫的泪水早已冷却,只剩下布料上微微发硬的纹路,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收回手,掀开被子下床,去到卫生间洗漱,准备去学校开始又一天的折磨。

用冷水漱口洗了脸,让还在昏睡的自己清醒了一些,对着镜子发了会呆,才不耐烦走出去。戴上眼镜穿好外套,拿好零钱背着书,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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