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欢接了一句后又有些犹豫,"你……你搬回来吧,我住宿舍呢,不在。”黎暥安原本是想让他帮忙续租,没想到裴亦欢让他搬回来,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你帮我收拾东西搬回去,你要是愿意的话……也搬回来。”裴亦欢眼睛一下亮了,“好!我搬回来。”“嗯。”黎暥安的表情仍淡淡的,“这房子原本就说好是给你的,你住着吧,以后有合适的机会的话,我会搬出去的。”“不用……”裴亦欢有些急切,却在一小心翼翼地看了他的眼色后讪讪地收回了话,“你……住着,我有宿舍的。”黎暥安没再说话,吃了大半碗的粥。裴亦欢刚收了饭盒,有大夫过来查房。
老大夫翻翻黎腥安的病例,眉毛拧成了一股绳,“半个月之前做的人流?”嗯"黎暥安回忆起被冰凉的器械血肉剥离的苦楚心中一阵绞痛,下意识地想攥住些什么,这次不是被子,而是一双温热的手。裴亦欢柔声安慰着,“我在。”黎暥安没有说话,却也没松开他的手。
“肚子会疼吧?”老大夫过来叹了口气,“躺下,衣服掀起来。”黎暥安乖乖躺下掀起了衣服。白皙小腹上的几块乌青格乍眼,裴亦欢愣了一下,“昨天磕的?”“不知道。”黎暥安不是敷衍他,最近疼得太过频繁杂乱,他早已分不清这疼痛来自那个被剥离的胎儿,还是破败的胃,亦或是外部的於青。
老大夫在小腹上按了几处,黎暥安疼得一激灵,强忍着没出声,“疼吧?淤血没排干净。”老大夫帮他衣服盖好被子,“家属帮他拿热水袋敷一敷,按摩促排,尽快把於血排干净,不然清宫手术更受罪。手这么凉,着凉了吧?注意保暖,现在早晚渐凉了,尤其是夜里。”老大夫翻着病历,“胃功能也不好,负血……有点严重,吃点肝和波菜补补。”“好”裴亦欢一口答应下来,见黎眼安额头已经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会疼吗?”老大夫笑了两声,“傻小子,这怎么可能不疼,放心吧,他遭的罪可比我按得这两疼多了。能陪护的话尽量陪护,多观察注意一些,他太能忍了,难受也不一定会跟你讲。”裴亦欢眼眶通红。送老大夫出去后,自己在门口抹了把眼泪,是他逼着尚且在保胎的黎暥安献血,那人明明都说了自己身体不舒服,明明都讲了自己难受,可他仍旧一意孤行……黎暥安哪里是能忍不说,而是根本无人诉说,从保胎住院到寻医问诊到最后打胎人流,他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形只影单的一个人熬过了那些难挨的日子。
一阵窒息的心痛涌上心头,他开门进去,红着眼睛紧紧抱住了病床上那个单薄的身影,“对不起……
裴亦欢强扯出来个笑容,看着黎暥安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黎暖安有些忡怔,许多个日夜只能出现在梦境和幻想之中的面庞就在自己面前,温柔而坚定地说着最质朴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