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邱刚敖趴在礁石上,吐出一大口水,抓着石头接连咳了好几下才平复下来,抬头看看天空,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翻身躺在礁石上,望着天空:“天无绝人之路,我没死!”
“哈哈哈哈!我没死!”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屈起身子狂笑了一会儿又沉寂下来,侧着头看着一遍一遍冲刷礁石的海水,突然,他翻身坐起来,站在礁石上,观察地形,企图找出自己现在在哪里。
珈音……
他要去找珈音。
既然没死,她就永远别想丢下他了。
人很奇怪,明明在不久之前还觉得不被爱而绝望,死了一遭之后就突然来了勇气想要死死抓住。
这是天给的机会。
全天下有几个人能在跳下海之后刚好遇到回岸浪,把他卷回岸边?
他曾经丧失过很多机会,前途、爱情、婚姻……现在的他一旦遇到机会就要死死抓住,永不放手。
何况,那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人,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爱情!
双手抓住悬崖上的石头,他一步一步往上爬,指甲被掀飞,露出血肉,石头被染红,可他不放手,咬着牙往上爬……
脚踏上地面,他已经筋疲力尽,四肢都在颤抖,站在上面看下去,海浪依旧在翻腾,用力冲刷着礁石,他咧了咧嘴:“谢了。”
沿海路很长,他走了好久都没看见路牌,嘴唇干得发白,体力也有些不支,所幸身上的海水被太阳晒干了,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盐痕,虽然看着很邋遢,但没那么冷了。
好渴——好累——
可他不能死。
他还要见她。
前方的路有塌方,山石滑坡堆了一路,怪不得这条路人迹罕至,也没有车经过。
他实在是累了,爬不动了,他坐在滚烫的地上,想休息一会儿再从山石上爬过去。
啪嗒——
一颗小石子落在他身边。
他没理会,这样塌方的地方掉一两颗小石子也很正常。
啪嗒——
又一颗小石子落在他腿间的地面上,弹起来之后轻轻砸了一下他的裤裆。
他一愣,抬头。
阳光晒得人眼晕,他似乎出现了幻觉:
黑色长发被海风撩动,发梢扬起潇洒的弧线,她并没有理会那些飞扬的发丝,松散地站在柏油海岸线公路上,白皙的手腕一动,将石子轻轻抛起,石子在空中翻转,划过一个短促而完美的抛物线,又问问落回她白皙的掌心,接着,又是下一次抛起……她的动作漫不经心,带着一种天然的韵律。
在看到他抬头的一瞬间,眼角弯了起来,清澈的瞳仁里漾开一层浅显的笑意,带着一点狡黠的得意:“喂。”
石子又一次被高高抛起,回落到掌心:“你坐在那里好像一条丧家之犬。”
听到她的声音,邱刚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他抬手抹了抹脸,吸了吸鼻子,被海水泡都没红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撇开头吸了口气,又转过来,看着她,有些忐忑地露出一个笑容,嘴角都在发抖:“这位小姐,你是来捡流浪狗的吗?”
石子再次被抛起,落下来的时候被珈音紧紧抓住,她漾开一个略显傲娇笑:“是哦,最近刚好想养点小动物。”
几乎是在她说出这话的瞬间,邱刚敖的眼泪就流了出来,他双手扶住地面,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朝着她跑去……
跑到她面前的时候,脱力的他脚下一软,跪在了她面前。
珈音一愣,随即笑出来:“也不用这么急着跪下吧。我还没喊口令呢。”
邱刚敖:……腿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