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音在暗河当上了大皇帝。
毫不费力。
苏暮雨看着那宝座上五彩缤纷的小姑娘,整个一破防,再看看围着她鞍前马后端茶递水的前大家长苏昌河,整个一绝望。
本以为到了暗河的地盘能给这小丫头一点颜色瞧瞧。
结果人家挥挥手就把暗河搞了个翻天覆地,地上躺着被她收拾的哎哟乱叫的暗河杀手。
有的杀手甚至指着苏昌河的鼻子大骂“走狗”“叛徒”。
苏昌河端着给珈音切的水果“切”了一声:“我一开始也是这么嘴硬的。音音,咱不理他,吃点水果,来。”
这大椅子对珈音这小姑娘的身板有点太大了,她两只手放在扶手上还有些够不到,她往前坐了坐,手拉住扶手抻了抻,张开嘴:“啊~~”
苏昌河给她喂了个樱桃,伸手去接核,接住之后又给珈音喂了块甜瓜:“甜吗?”
珈音鼓着腮帮子点点头:“甜!”
然后又问:“钱呢?”
苏昌河指指后面:“都在我库房里呢,想搬多少搬多少,搬光都没问题,到时候我就指着你养我了。”
珈音财大气粗:“小意思,没问题。”
说着就从椅子上下来,活蹦乱跳地往苏昌河的库房走,走着走着又跑回来:“木鱼、墨鱼你们的钱呢?还有刀鱼和胖头鱼的呢?都给我!”
苏暮雨:……
苏昌河:“愣着干嘛?你库房钥匙呢?”
苏暮雨忍不住瘪了瘪嘴,小声嘀咕:“你带她来抢劫的吗?”
苏昌河:“你说什么?”
苏暮雨:“哦,没有,我想起来了,在这里。”他把钥匙递上去,皮笑肉不笑地说,“都在这里。”
慕雨墨:“……我的钱……我没有钱。”
“嗯?”珈音盯着她瞧,“你们当杀手的不是很多钱吗?接一个任务就有一个的钱呀,你当了这么多年杀手一分钱都没存下来吗?你好可怜。”
“胡说!我有存下来。”
“那你交出来。”
慕雨墨:……中计了。
她只好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奇形怪状的项链,摘下来递给她:“说好了,以后我的吃穿用度可是都要你负责了,我的化妆品和护肤品你也得负责。”
珈音接过钥匙,往自己脖子上一挂:“可以啊,反正木鱼他们用不了啥钱,他们的钱多的可以给你用。”
“真的吗?”慕雨墨瞬间开心了,“我知道胖头鱼和刀鱼的库房地址,还知道八爪鱼和柠檬鱼的,我都给你。”
苏暮雨睁大眼睛看向慕雨墨:……不是,你不至于吧?
苏昌河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跟着我们,不会亏了你们的钱的。”
小丫头真是奸诈啊,三两句话就得到一个内奸,这下可真是把暗河洗劫一空了。
等他们搬了大箱小箱的金银珠宝上车,珈音坐在一堆珠宝箱子上招呼大家:“走!暗河的鱼儿们都跟本大王走!”
那些本来还要抵抗的人被折磨了一番也没什么兴趣抵抗了,一看暗河的大家长和顶尖杀手都投降了,他们也没什么必要死撑,从地上爬起来就跟着小魔女走了。
行至过半,珈音坐在箱子上踢了踢脚,踢得箱子叮当响,箱子里的金银撞在一起非常好听。
苏昌河坐在珈音脚边,低头看着车轮子在地上留下的印子,笑了一下,视线顺着车辙印一路蜿蜒,延伸向视线的尽头……
车辙印痕深深浅浅,像两道沉默的溪流,指引着方向。他的目光越过这人为的轨迹,投向了更远处那片熟悉的、被薄暮笼罩的山峦与屋舍。
暗河,从来都不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地方。
但在此刻,天光将尽未尽,最后一抹残阳为远处的黑瓦白墙勾勒出了一道黯淡的金边。
更远处,大家长那座象征着权力顶峰的宅邸,只余下一个模糊而威严的轮廓,风吹过,只带来了远处河水的湿气,而暗河的生命力,全都围绕在他身边。
车轮依旧在滚动,带着他和他守护的暗河离开,去往阳光明媚的山间。
他脸上的那抹笑意渐渐淡去,化为一种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平静。他将这片沉静又汹涌的风景尽收眼底,刻入心中,然后,缓缓收回了目光,头轻轻靠在了珈音的小腿上。
前路尚长。
珈音踢不动腿了,低头一看:嗯?
虽然不高兴苏昌河阻碍了她的活动,但在看清苏昌河的表情之后,鼓了鼓嘴,没说话,也没动,乖乖让他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