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雪有几日未出过门了,她只是懒洋洋地在屋里待着。她本就身体不好,再加上前几日的“意外”导致的灵力失控,让她也没什么精力再出去胡闹了。
只是,阿姊和兄长不来找她玩,就连白秋鹤也没来,楚潇湘好像也把她忘了。
可今日宫里在举办赏花宴啊,是春天。微生雪招呼来璎珞给自己梳妆。
她选了一条春辰色的襦裙,搭了一条春梅红的披帛,在发髻上戴着一支山茶花。就这样兴冲冲地跑去御花园了。
微生雪步子刚刚迈入御花园就看见了阿姊的身影。说实话她有些心虚,因为阿姊刚因为自己胡闹把自己折腾到病倒这件事,把自己数落一番。
慕容绫显然发现了她,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微生雪心情很忐忑地走到慕容绫身边,怯生生地开口:“阿姊……”
慕容绫顿时有点好笑,看着自己妹妹这么怕自己的样子,开口问道:“难不成我真是能吃了你的恶鬼?你这么怕我?”
微生雪懒地回话,索性只是摇了摇头。慕容绫特意问起:“今日吃药了吗?”微生雪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头。毕竟……把药倒给屋里的那盆兰花也算喝了吧。
回话的人什么也没说,问话的人也没接着问,只是看了一眼微生雪的侍女,笑眯眯地问她:“是吗?”
璎珞没亲眼看着她家殿下喝了药,而且伺候微生雪这么久,自然也知道她什么个性。她并不打算帮微生雪隐瞒:“回五殿下,想来是没有。”
微生雪立马开始找补:“我打算晚点喝,我喝了药容易吃不进东西。”慕容绫没有拆穿她,只是提醒一句:“乖乖喝药。”接着就去和她朋友聊天了。
春光正好,是难得的午后,本来她应该在睡觉,在作画,在写诗文。可是,这是春天啊,不来赏赏花就太可惜了。她还有要等的人,要做的事。
晒着太阳,闻着花香,微生雪感觉自己病气都消了一半。如果永远都是春天就好了。
“云卿?”一声很熟悉的声音传来,把懒懒的困意冲散了。微生雪回头望去,是白秋鹤啊。
少年的脸在春光的勾勒下显得格外好看,他穿着一件青色的衣袍,没几件配饰,显得他干干净净。
微生雪显然有些错愕,她原以为她会说很多话,但那一刻她只是转过身去不看他。
看着微生雪转过来又转回去的脸,白秋鹤有些不解。“这是怎么了?”他坐到微生雪旁边,“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和潇潇这几天都没来找我,我生气了。”微生雪喝了口茶,浅浅白了他一眼。
她在宫里都快发霉了,居然都没人来找她,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着要和白秋鹤闹一闹。反正他会由着自己的
但白秋鹤只是听着,偶尔“嗯嗯嗯”的点头。“一开始听你阿姊的描述,还以为你病得见不了人,没想到还是这么活泼。”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开始慢慢地说。
白秋鹤是她的青梅竹马兼相好,是她很喜欢的人。可两个人免不了要吵吵闹闹。
她悄悄往白秋鹤头上簪花,回着他的话:“这么说你希望我病到见不了人?”
没有阻止她的坏心思,任她胡来。白秋鹤只是觉得她一直都是小孩子心性,但也由着她。他摇了摇头:“我希望你好起来,可以满天下地跑。你病恹恹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心情好不起来。”
她没再说话,只是在心里悄悄嘟囔:我会好起来的。
宴席很快就开始了,那些个世家的公子小姐们赏花,品茶,聊一些她并不想知道的人和事。大抵是因为病还没好,一个下午她都有些困。楚潇湘没来,皇兄也在忙公务。
白秋鹤一直陪在她身边,陪她说话,和她说过几日城外有庙会,说他在宫外的见闻。
一向不会停下来听人说话的微生雪难得这么认真地听他讲话。
感觉……这样也不错。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难受呢?是昨夜的梦都缘故吗?可大家都会一直在的。
春风下,微生雪总觉得他们好像有很多事瞒着自己,可她也有事瞒着他们。相互欺瞒啊,真是令人不齿。
可春光吞掉了一切,这是实实在在的春天,纵使春光转身即逝。
她想,我本该就是这样的,我生来就该是这样的,我没有隐瞒,没有伪装。我会永远明媚下去。
她觉得头昏昏的,不记得宴席后来发生了什么。似乎是她皇兄来了,有几个贵女找她说话,她们问什么来着,记不清了。
去倒杯新茶吧,她心里这样想着,然后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然而,就在她起身的瞬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世界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瞬间变得模糊不清。她努力想要稳住身体,但双腿却像失去了支撑一样,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下意识伸手抓住了桌子的边。微生雪没能因此稳住身形,她昏了过去。
他们好像很惊慌,他们在喊她殿下,喊她的名字。可是,头好晕啊,听不清了,不想再听了。
她突然想起,本来让人傍晚来禀报的,这可怎么办啊。算了,之后再说吧。
倒春寒啊,就该多穿些点,更何况还病着,微生雪又一下发起了烧。
宴上的人一下子吓坏了,和她关系好的,着急来扶人,还有的让人去喊太医。但免不了有几个嚼舌根的,窃窃私语。
“真是个病秧子。”
“病秧子出来瞎转悠什么,坏了所有人的心情,真是晦气。”
“就是,这六公主啊,身子不好,在屋里好好养着就是了,每次都要胡闹,弄得所有人都不安生。”
白秋鹤和慕容绫他们没功夫管那些人,着急把微生雪送回去。
等到微生雪再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春天的黄昏还是有些冷,室内也没那么暖和。微生雪只是醒了一会,看内室没人在,便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