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明辰的腿伤已经好彻底了。

这一令人振奋的好消息让大家尤其是审神者开心了好半会儿。

为了庆祝这件好事，明辰决定去万屋买点好东西，并在加州清光的叮嘱下拉上了今天的近侍。

半小时后，万屋。

明辰抓着今天的近侍三日月宗近的袖子站在人来人往的万屋街道上。

为什么要抓着他的袖子，因为第一次逛万屋，怕迷路。

虽然因为某个原因从这里走过一回，但正式来逛还是第一次。

明辰自认不算路痴，但也不可能记得没去过的地方的路通往哪里，她记上学的路都要别人送几次才能记住怎么走呢。

明辰扯着自家刀，兴致勃勃的拉着刃往前走。

没走几步就看见前面闹哄哄一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把这一段路都堵住了。

见路被堵住了，不想人挤刃的明辰干脆拉着三日月一起在旁边看热闹，踮脚一看，嚯，这不巧了吗，热闹中心也是几振三日月宗近。

明辰忍不住看看里面几振三日月又转头看看自家的，虽然已经知道了分灵这一概念，但知道和见到差别还是很大的。

她之前也有看见其它审神者带着自己本丸也有的付丧神从她旁边经过，但这远没有几振同体摆在一起来的冲击大。

头还没转回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高喊。

“三日月啊啊啊！”

吓得明辰一哆嗦，刚刚顺路买的小吃差点掉到地上。

在反应过来对方喊了什么后更觉莫名其妙，还带了一点埋怨。

“喊那么大声干什么，三日月怎么你了？”

旁边有人听的好笑，给她解释了审神者中‘非洲审’这一群体。

明辰听完反而更想不通了：“照你那么说，他们锻不到三日月之类的稀有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都没看见，怎么这会儿来发疯了？”

而且他们连护神纸都没戴，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他们在意的人了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见明辰有回应，旁边那人起劲了，“听说是时政那边闹出了什么事，给总部打工的那部分审神者工作量大增，加班到半夜都是常事，怨气比鬼都重。我们这些普通审神者倒是没这烦恼，他们可是被工作压榨的狠了，这不，来万屋发疯了呗。”

个子比明辰高了不少的三日月宗近看到的更多更清楚，那边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的几人浑身还冒着黑气，正面目狰狞的叫喊着，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带的刀拦着，估计早就扑到别刃身上去了。

嗯，比时间溯行军吓人。

他沉默着抬起宽大的袖子挡住明辰的视线：“哈哈哈，主公，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去别处转转吧。”

然后护着她挤出人群走远了。

这些审神者也不知道注意点，吓到小孩了怎么办？

明辰和三日月宗近开开心心的逛过去，后面人群吵闹的声音也不知不觉的远去了。

与此同时，万屋某处偏僻的街道。

过分冷清的地方仔细一看还有些破旧萧索。

这里是无主刀剑自营区，为防止他们成为流浪刀剑划的一片区域。

时政横跨无数不同时空，审神者在生灵中的比例虽然很低，但总数仍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每年发生意外，或者老死的审神者数不胜数，而其中不原因接受新主或每人要的刀剑也是一个不小的群体。

尤其是那些人人都能锻到的常见刀，自己就能锻到的刀干嘛还要接受二手的呢。

相比所谓的暗堕和被某些审神者抛弃在战场的流浪刀剑，他们几乎无法引起旁人的注意，自然这条街也没什么人知道。

这里每天都有刀消失，或是灵力耗尽回归本体，或是莫名失踪，时政根本不会管他们，只是随便找块地方把他们一丢，就不闻不问了。

可他们没办法，他们只能来这里，有刀会因为接受不了主人的离世跟着跳进刀解池，自然也有刀拼尽全力只为活着。

而现在，一向生意不怎么好的地方突然来了客人。

这个客人引起了大部分刀剑的注意，但他们只是警惕的看着这位‘客人’，没刃凑过去揽客。

因为这个‘客人’的装扮看起来很不对劲。

裹着宽大斗篷的身影不紧不慢的往前走，时不时停下看看，似乎是在考虑在哪家店停留。

不喜欢露面的审神者不少，但一般只戴张护神纸就行了，裹这么严实就很奇怪了。

总不能是刀剑付丧神吧哈哈哈，他们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那道身影中蕴含的庞大灵力，但是有主的刀剑可从不会往这跑。

这人如果是出现在万屋其它地方可能还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审神者来自世界各地，地方文化和风俗习惯数不胜数，大家并不会太在意别人穿什么；而他们的刀剑更不会在意除了自己主人以外的审神者。

但这条街上只有对现在的人类不太了解的刀剑付丧神，这样的穿着自然怎么看怎么可疑。

披这斗篷的怪人眼神停顿了一瞬，那是两振看起来不太对劲的刀。

一振压切长谷部，一振宗三左文字。

压切长谷部没什么明显的异常，但总让人感觉不对劲，再看旁边的宗三左文字反而明显一点，这振气质里时常带着哀怨和忧郁的打刀看起来有点过于......艳丽了些。

他们和这条街上的其它刀都有着明显的区别，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人停在一个小摊旁，向其中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太谷钟贞宗问了个问题。

“请问，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吗？”

听这人声音似乎是个少女，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遮这么严实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那两振刀，太鼓钟贞宗声音里带了点惊讶。

“您问他们？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好像不是正常本丸出来的，之前有审神者带走过他们，后来又退回来了，说是有心理问题不想要了。”

话落，像是想起了什么，短刀走神了一瞬。

被退回来以后的宗三左文字和压切长谷部看起来情况更糟糕了，想吃尽了苦头却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跟在那位审神者旁边的时政工作人员赔着笑。

“您怎么突然要退回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这刀有问题，我当然要退了，我的本丸已经有了一振全新的压切长谷部，干嘛还要留着这个哑巴！”

那个审神者往前走了两步，又有点不舍的回来，走向那振宗三左文字。

“宗三，你别管那振压切长谷部了，我就带你回去，好不好，我的本丸里有小夜，今天早上还锻到了江雪，你跟我回去，和自己的兄弟们在一起，不好吗？”

宗三左文字怎么回答的太鼓钟贞宗已经记不太清了，只知道他是拒绝了那位审神者，然后和那振压切长谷部殿一直待在那个角落。

等回过神，身边那位奇怪的审神者已经喊了他好几声了。

“对、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没注意听！对不起！”太鼓钟贞宗连连道歉。

那人只是温和的摸了摸他因为灵力匮乏而显得干枯毛躁的头发。

“没关系，我只是想感谢你告诉我这些。你们这里是怎么收费的？小判？还是甲州金？”

话题转换的太快，太鼓钟贞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

“不用这些，您只用给我们一点灵力就行......”

就见那人凝了一颗灵力珠子塞到他手里，便走到前面去了。

太鼓钟贞宗愣了一下，然后才道：“等等，您还没买东西!”

前方的身影脚步不停，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

他站在原地，想起本丸里缺乏灵力只能一动不动躺着维持形体以防变回本体的兄弟，没有再喊那人，只是攥紧了手中的灵力珠子。

“......谢谢。”

另一边，枯坐在角落等死的宗三左文字和压切长谷部感到有人靠近，那人停在他们跟前，轻声询问：“你们愿意跟我回去吗？”

宗三左文字抬起头准备拒绝，却在看清那人时瞳孔骤然一缩，正要出口的话语尽数咽了回去。

从他这个视角正好可以看见来人斗篷遮挡下的脸，那人戴者面具，可他却与那一双含着新月的眼睛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