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七年惊蛰，京城的春寒仍带着刺骨的凉意。大明书院后山的炼金坊内，七十二座青铜丹炉正吞吐着赤红火焰，呛人的硫磺味混着硝石气息在坊内弥漫。老子——这位被朕特聘为书院玄学顾问的白发老者，此刻正盯着炉中翻滚的药石，浑浊的双目泛起奇异的光芒。
"先生，第七炉又凝结成渣了！"年轻弟子抱着焦黑的陶钵奔来，袖口还沾着斑驳的药渍。老子捻着垂至胸前的雪白长须，目光扫过丹方上被朱砂圈改的字迹，突然伸手抓起一旁陶罐："把这半罐芒硝倒进去，加大炭火！"
当陶钵中的药粉与芒硝混合的刹那，丹炉突然发出震天巨响。冲天火浪裹挟着碎石与药粉喷涌而出，附近三座丹炉接连炸裂，灼热气浪掀翻了炼金坊的琉璃瓦。正在前院研讨电学的学子们被气浪掀翻在地，远处试验场上的蒸汽机车也被震得剧烈摇晃。
"快救火！"鲁班的吼声穿透烟尘。待众人提着水桶赶到时，只见炼金坊已成一片废墟，焦黑的瓦砾间，老子正颤巍巍地从瓦砾堆里爬出来，白发被火燎得卷曲，却突然指着满地狼藉大笑："成了！成了！此乃天雷降世，造化所钟！"
消息传入皇宫时，朕正在批阅《天下商路图》。听到"炼金坊爆炸"的急报，朕即刻摆驾书院。踏入已成火场的炼金坊，迎面便见老子捧着半截焦黑的陶片，陶片上凝结的灰黑色粉末还在滋滋冒着火星。
"陛下请看！"老子将陶片高举过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此乃贫道将硫磺、硝石、木炭按七比三比一之数炼制，遇火则发，其威可比雷霆！"说着从袖中摸出个竹筒，将粉末填入后点燃引线。只听"砰"的一声爆响，竹筒如箭矢般冲天而起，在半空炸开绚丽的火花。
朕瞳孔骤缩。这熟悉的配方，分明是改变人类战争史的黑火药！前世记忆中，火药从炼丹炉走向战场的漫长历程，此刻竟在大明提前上演。"速取甲胄、盾牌、青石来！"朕当即下令。
半个时辰后，改良后的火药被填入牛皮包裹的纸筒，安置在三丈外的青石前。随着引线点燃，震天巨响中，青石被炸成齑粉，飞溅的碎石将三层厚的牛皮甲胄击出碗口大的窟窿。围观的禁卫军齐刷刷单膝跪地，兵器相撞声与惊呼声响成一片。
"好！好！"朕抚掌大笑，却见孔子神色忧虑地上前："陛下，此等神器威力绝伦，若流入民间恐生祸端。"
"夫子所言极是。"朕点头，目光转向工部尚书子贡，"即刻封锁炼金坊，所有参与炼制者迁入皇庄，由禁军日夜把守。此技术列为'天机秘术'，胆敢外泄者，诛九族！"又看向老子，"老先生之功，堪比日月。朕封你为'天机院'院首，专司火器研发，所需人手、物料，尽可调配。"
老子伏地叩首："老臣愿为陛下炼就惊天神器！"
三日后，天机院在京郊落成。朕亲自题写匾额，又从书院精选百名精于算数、善观星象的学子充作学徒。子贡献上的《火器管制疏》中，详细规划了"军器监专造、地方官核验、战时调拨"的三级管理制度。
共和七年仲夏，首批五十门青铜火炮在天机院试射。当碗口粗的铁弹将三里外的土堡轰成废墟时，朕当即下旨："着令吴越钢铁坊改制精铁，三个月内造出百门火炮。子路将军即刻组建神机营，研习火器战法。"
消息传到民间，却引发轩然大波。御史大夫公孙衍联合三十六名言官上奏："陛下，火德乃周室之运，我大明以水德立国，今造火器，恐违天道！"奏章还未读完，朕便将其掷于阶下："昔年大禹治水，靠的是疏导而非空谈！若天道不容革新，那蒸汽机车、电灯、自行车，岂不是都要付之一炬？"
朝堂争议声中，第一支装备火铳、火炮的神机营在卢沟桥畔列阵。朕亲率百官观演，当齐射的火铳声如雷鸣般炸响，密集的铅弹将百步外的草人射成筛子时，公孙衍面色惨白，终于伏地请罪。
这年秋，南洋岛国占城犯境，劫掠大明商船。朕命子路率神机营三千、蒸汽战船十艘南下平叛。当明军的火炮在海上掀起数十丈高的水柱，火铳齐射如电闪雷鸣，占城的木质战船在钢铁巨舰前不堪一击。这场海战，以明军零伤亡的战绩告终，消息传回京城，万民空巷，欢呼声响彻云霄。
战后，子路在捷报中写道："臣本以为刀剑弓弩乃战之根本，今观火器之威，方知陛下高瞻远瞩。此战后，蛮夷望我大明军旗，如见雷霆！"朕批复时，特意加了句："火器虽利，不可恃之。科技之道，当如流水，顺势而变，方能不竭。"
共和七年岁末，天机院呈上最新研制的"霹雳雷"——一种便于携带的手雷。朕握着这枚裹着麻布的铁疙瘩，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心中已有了新的谋划。黑火药的出现，不仅是战争方式的变革，更将催生采矿、工程爆破等全新领域。而大明，必将借着这声丹炉惊雷，在科技的道路上，踏出更坚实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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