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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移祸藏海棠,暗香探深渊

藏海传:癸夜归墟

戌时三刻,庄芦隐书房的烛火映着纸上的朱批——“藏海”两字鲜红刺眼。

庄芦隐抚过言官奏折冷笑:“传令下去,瞿蛟‘急病暴毙’了,府上幕僚三日不得外出。”

藏海垂眸听着小厮带来“瞿蛟暴毙”的消息,垂眸掩住胎记微光一一玉昭正引他窥见书房暗格:半枚带瞿蛟血指印的离魂散药瓶!

玉昭“要小心,茶里有毒。”

藏海举起茶盏,指尖疑着玉昭残留的冰力,将茶汤泼向案头的西府海棠。

藏海“只是这花..怕是闻不得血腥气。”

茶汤渗进暗格缝隙的刹那,泥土里翻涌出药瓶,瓶身沾着的毒计与海棠根须相触,发出滋滋的蚀响。

……

家宴厅的鎏金兽首灯将醉蟹映得通红。

庄芦隐夹起一只蟹钳,壳上的金箔落在忌日典仪薄上,恰好盖住「庄」字最后一笔:“藏海,我仔细想过了,府上被杨真留下的那些人,都是无能之辈,干脆打发了。”

藏海“承蒙侯爷厚爱,小人实在不敢当。”

两人相互推诿,最终决定由藏海主持祭奠先侯的仪式。

此事关乎重大,平津侯心中盘算,欲借此机会将藏海收入麾下,为庄大公子的前路铺就基石。

藏海闻言,唇角微扬,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声音温润而平静,从容应下。

——书局

朱雀街的「知不足」书局浸在暮春的槐花香里,藏海将一卷关于平津侯府的信息网塞进高明袖中。

高明推开一叠《京城舆图》的手顿住,图角沾着的银箔碎屑在日光下闪了闪:

高明“庄芦隐遣散幕僚,你如今深得信任,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高明“小海,平津侯若死在府上,你定然难以脱身,我们要想一个滴水不漏之法。”

藏海“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真这么容易,你们也不必教养我十年。”

对上藏海试探的目光,高明的眸光微微一闪,终究没有应声。

藏海随后告别师父,如今初任幕僚,不可在外逗留太久。

玉昭“怎么借口离开了?”

藏海微微垂眸,掩去眸中深色与自嘲。

藏海“师父有事情瞒着我。”

二人在心底对话,藏海在粥铺前驻足,卖羹老汉盯着他腰间玉佩,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青芒:“枕楼的徐掌柜刚来说...今日莲子羹他包下了。”

藏海想买碗莲子羹的手停在半空,随后看向老汉背后的掌柜。

相邻的馄饨铺与烧饼炉陆续熄了烟火,暖意渐凉,唯有枕楼高悬的十二盏羊角宫灯在暮色中摇曳生辉。

明灭间映出灯柱上雕刻的血棠花纹,风拂过,那花纹影影绰绰,恍若泣血般凄美而凝重。

掌柜抬手一引,邀藏海入内相聚。藏海静默片刻,袖袍轻扬,迈步朝枕楼行去。

当枕楼老板徐本捧上的“琥珀冻梨”在白玉盏中轻颤,六道枕楼名菜摆成北斗之形,鸭绿江鲤鱼的鱼眼却凝着不易察觉的冰碴。

藏海舀超一勺“雪顶烩鹿舌”,银匙触到碗底时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藏公子,不妨尝尝这道菜。”徐本笑意盈盈,为他布菜,“听闻藏公子如今是侯府第一幕僚,只是这侯府幕僚,终归比不得枕楼座上宾自在。”

玉昭“看来我们藏大人真的很受欢迎呢。”

藏海“阿昭,莫要打趣我了。”

藏海看向掌柜,笑意盈盈,却不达眼底。

藏海推开整箱南海珠,指尖轻点案几,徐本偷瞄屏风的瞬间,藏海看见他靴底沾着的枕楼特制香灰一一那是后厨总管才有权使用的龙脑混合香。

藏海“我不要珠宝。”

藏海“每月朔望,我要朱雀头‘听风阁’的临窗座,再加庄之行输掉的三千贯交子。”

香暗荼拂开鲛绡纱的刹那,藏海心尖突然灼烫。

玉昭的灵体化作霜蝶冲出胎记,绕着香暗茶的手腕翩跹,在金铃上疑成晶莹的露珠。

香暗茶心口蓦地一暖,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蹭过血脉,金铃无风自鸣时,她听见铃纹深处传来极细微的童音,像远山上冰棱断裂的余响。

香暗荼“你怎知我才是真正的枕楼老板?”

她递过一碟冰棠酥,酥皮裂开时,余香环绕。

藏海“很明显,哪里有老板看下属脸色的。况且,他靴底沾着的枕楼特制香灰一一那是后厨总管才有权使用的龙脑混合香。”

香暗荼“你倒是聪明。”

香暗荼“不过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藏海“我只为荣华。”

藏海拒绝了香暗荼的拉拢,随后告辞离开,香暗荼望着窗外藏海远去的背影,腕间金铃突然温顺地贴着肌肤,传来一阵奇异的暖意。

她摩挲着铃纹里若隐若现的血棠,第一次觉得这串金铃并非凡物,在遇见那藏海时才微微睁眼。她看向旁边的八公子。

香暗荼“奇怪…此人甚是矛盾。”

香暗荼“但他若助庄芦隐开疆,重掌兵权,冬夏的雪就要染红了,那就给他找点事情吧。”

香暗荼隐下眸中暗光,她虽是觉得那人给她的感觉很是亲近,与其说是那人,倒不如说是对他那玉佩格外欢喜。

夜色漫上朱雀街,枕楼的羊角灯映着香暗茶腕间的金铃,铃纹里的血棠随着她的呼吸时明时灭。

而在藏海渐行渐远的背影里,玉昭的灵体蜷缩在藏海心尖,她轻轻蹭了蹭藏海的心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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