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局里弥漫着松烟墨与旧纸的气息,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雕花窗棂,在檀木书架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光斑。
穿堂风卷着几页散落在案上的《考工记》,拂过藏海指间。
他正用狼毫在宣纸边角勾勒着蛇眉铜鱼的侧影,特有的云纹在墨迹里若隐若现。
高明正翻着一本线装的《堪舆汇要》,泛黄的书页在他指间簌簌作响。
他抬眼时,目光扫过书局深处一一拾雷正假装挑选《水经注》,指尖却在第三排书架的“河”字部停留片刻;
观风则站在账台前,对着一本《春秋》出神,实则在数来往客人的鞋履纹路。
藏海忽然将纸推向对面,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起梁上积灰。
藏海“平津侯说,许我一官半职做。”
高明翻书的手一顿。
高明“哦?几品?俸禄多少?”
藏海“正五品——钦天监监正。”
高明靠在雕花窗棂上,日光将他衣服渡上金光,他轻点藏海额头露出微笑。

高明“小海,平津侯竟然如此信任于你!”
藏海指尖在案上轻点,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一一这是让拾雷、观风待命的信号。
藏海“有一个原因我知道,从我进入侯府之后,平津侯让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跟那个东西有关。”
高明“看来他对那样东西还没死心,他还在找。”
高明“他让你做他的第一幕僚,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你会堪奥之术,他认为你能帮他找到那样东西。”
藏海“所以让我要去司天监……褚怀明这么多年也没能帮他找到,或许我可以。至少我要让平津侯觉得,我可以。”
高明忽然合上书,封面“永乐七年刊”的朱印在光线下泛着暗痕。
他往窗外瞥了眼,:街角那棵老槐树的阴影里,一个戴斗坐的身影正假装看棋——那是面具人的眼线。
高明“如此甚好,为师会帮你打点好藏宅的一切。”
高明“不过,你这一定要步步谨慎。”
藏海“好!”
高明站起身,将那本《堪奥汇要》夹在腋下。
高明“时候不早了。”
高明“我去趟报国寺。”
这是他与面具人约定的暗语一一要传递消息。
藏海望着师父的背影消失在书局门口,转头时,拾雷已从西厢房回来,递过一块从地窖门缝里摸出的木屑。
书局外传来说书先生的醒木声,惊得檐下的鸽于扑棱棱飞起,翅膀带起的风掀动了案上的纸页,露出藏海刚写的“癸”字。
藏海“观风、拾雷,我需要你们查探一个消息,一定要做的隐秘。”
……
此时,书局斜对面的茶察里,戴青铜面具的男人接过高明递来的字条,面具人换换开口:“你是说,他要让你搜寻癸玺的消息?”
高明“是。”
他指火抚过“蛇眉铜鱼”“癸玺”几个字,面具下的嘴角勾起弧度:“藏海果然没让我失望。”
他身后的黑衣人低声问:“要跟进拾雷和观风吗?”
“不必。”面具人将字条揉碎,混进茶水里,茶盏里的涟游晃了晃,映出书局窗口藏海的身影,那身影正对着《星经》凝神。
书局里,藏海忽然抬头,望向窗外的茶寮。
风卷着书页哗哗作响,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