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轨迹
我第一次见到萧瑞锡时,他站在学校公告栏前,晨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侧脸,手指在获奖名单上轻轻滑动。那是高二开学的第一天,我抱着课本路过,目光不经意间被他校服袖口露出的一截腕骨吸引,冷白的皮肤上有道细长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伤的。
“同学,借过。”他突然回头,声音清冽得像冰镇过的薄荷。我这才发现自己站得太近,几乎挡住了公告栏,脸腾地红了,慌乱后退时课本散落一地。
他弯腰帮我捡书,指尖触到我的手背,带着凉意。“物理竞赛名单,你也是参赛者?”他翻着我掉落的笔记本,封皮上写着“林岑思”三个字。我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盯着他校服第二颗纽扣上的校徽。
从那天起,萧瑞锡就成了我在竞赛班最特别的存在。他总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解题时习惯用钢笔在草稿纸上飞速演算,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比窗外的蝉鸣还要清晰。我偷偷观察他,看他皱眉思考的样子,看他偶尔摘下眼镜揉鼻梁的动作,心脏就会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有次模拟考,我盯着最后一道大题发愣,铅笔在草稿纸上戳出密密麻麻的小洞。萧瑞锡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他的影子笼罩住我的试卷:“用洛伦兹力公式试试。”他身上有淡淡的雪松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后来我们开始结伴回家。深秋的傍晚,梧桐叶在脚下沙沙作响,他给我讲他看过的科幻小说,说人类在宇宙中寻找外星文明就像在黑暗森林里举着火把。我问他怕不怕孤独,他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如果火把熄灭了,至少还有星光。”
那天之后,我总是盼着放学。我们会在街角的书店停留,他看科普读物,我读言情小说。有次我偷偷拍他低头看书的侧脸,手机快门声惊动了他,他凑过来:“拍什么呢?”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冬至那天,我在书包里藏了两个煮好的鸡蛋,准备送给他。可到了教室,却看见他和隔壁班的女生有说有笑。女生手里拿着一盒手工饼干,萧瑞锡笑着收下了。我攥着鸡蛋的手渐渐发凉,最后把鸡蛋塞进课桌最深处,直到它们变得冰凉。
从那以后,我开始躲着萧瑞锡。竞赛班的课也总是找借口缺席,成绩直线下滑。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林岑思,你和萧瑞锡一直是班里的尖子,最近怎么回事?”我低着头不说话,眼眶发烫。
再见到萧瑞锡是在高考前一个月。我在图书馆复习到很晚,闭馆时才发现下雨了。正犹豫要不要冒雨跑回去,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一起走吧。”萧瑞锡撑着伞站在台阶下,雨滴顺着伞骨滑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直到快到我家楼下,他突然说:“那天的饼干,我没吃。”我猛地抬头,看见他耳朵尖泛红:“我……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拒绝。”
我的心跳得厉害,雨水打湿了睫毛:“那鸡蛋……我本来想送给你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感觉自己像个幼稚的小孩。
萧瑞锡笑了,伸手轻轻擦掉我脸上的雨水:“现在还来得及吗?”他从书包里拿出个盒子,里面躺着两个完好无损的鸡蛋,外壳上用彩笔画着笑脸。
原来,那些不敢说出口的喜欢,早就在无数个对视的瞬间,在并肩走过的街道上,在藏在课本里的小纸条中,留下了清晰的轨迹。而我们,终于在青春的雨季里,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星光。
后来我问萧瑞锡,那道伤疤是怎么来的。他牵着我的手,声音温柔:“小时候爬山摔的,没想到长大后,会因为这道疤遇见最珍贵的人。”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我靠在他肩头,听他说未来的计划,说要一起去看极光,去沙漠看银河。风穿过树叶,带着淡淡的花香,我知道,那些没说出口的“我喜欢你”,早已化作绵长的岁月,温柔了整个青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