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蝉鸣像被拉长的弦,在凹凸中学的走廊里嗡嗡作响。她抱着新领的课本,在初二(3)班的花名册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指尖划过"雷狮"两个字时,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让开。"
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她抬头看见一个紫色头发的男生斜挎着书包,暗紫色眼眸扫过她挡在门口的脚,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阳光透过走廊窗户,在他发梢镀上金边,连带着空气中的尘埃都仿佛在他周身形成了独特的磁场。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雷狮。后来她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上课睡觉能让老师绕道走,运动会包揽所有短跑冠军,以及,课桌里永远放着不同款式的限量版滑板。
"看够了?"雷狮挑眉,将书包甩在桌上,金属链条撞击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她慌忙低头,脸颊发烫,却听见身后女生的窃窃私语:"他就是雷狮啊,听说小学就把隔壁班男生打进医院了。"
第一堂数学课,老师点名让她回答问题。她紧张得声音发颤,雷狮突然举手:"老师,她答案错了,正确解法应该是..."他走上讲台,拿起粉笔的姿势都带着桀骜不驯,暗紫色眼眸在黑板上跳跃的公式间流转,阳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
下课后,她鼓起勇气走到他桌前:"那个...谢谢你。"
雷狮正把玩着转笔刀,闻言抬眼:"谢我什么?"
"谢你...指出我的错误。"
"哦。"他拖长了音调,突然把转笔刀拍在桌上,"下次别错了,吵到我睡觉。"
她愣在原地,看着他趴下的背影,紫色发丝遮住了半张脸。后来她才明白,雷狮的"别扭"是刻在骨子里的——明明是帮了人,却要用最不耐烦的语气;明明是关心,却要伪装成嫌弃。
初二年级的篮球赛,雷狮是绝对的主力。她躲在人群后,看着他在球场上奔跑、跳跃、投篮,紫色球衣被汗水浸透,每次进球后都会嚣张地扬起下巴。当他被对手撞倒时,她的心猛地揪紧,却看见他自己爬起来,抹掉嘴角的血迹,反而投进了一个更漂亮的三分球。
中场休息时,她犹豫再三,还是买了瓶水挤到台前。雷狮接过水,指尖触到她的手,温度烫得惊人。"有事?"他拧开瓶盖,喉结滚动着喝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没...没事。"她转身想走,却被他叫住。
"喂。"雷狮扔来条毛巾,"擦擦汗,你脸比我还红。"
她接过毛巾,上面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杂着少年独有的汗水气息。看着他重新跑回球场的背影,她突然觉得,这个看似冷漠的男生,或许并不像表面那么难以接近。
初三年级的元旦晚会,班级组织抽贺卡。她抽到的卡片上画着歪歪扭扭的闪电,背面写着:"祝你新年快乐,别再算错数学题了。"她心跳如鼓,偷偷看向雷狮,发现他正跟同桌说笑,耳朵却微微泛红。
后来她才知道,那张贺卡是雷狮画的。而她回赠的、写着"谢谢你的帮助"的卡片,被雷狮夹在了他从不离身的滑板手册里。
初中毕业那天,她看着雷狮在校门口跟朋友打闹,紫色头发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她想上前说声再见,却看见他被一群人围住,只能远远地挥了挥手。雷狮似乎感应到了,回头望了一眼,暗紫色眼眸在人群中找到她,然后迅速移开,嘴角却不易察觉地扬了扬。
那个夏天,蝉鸣依旧聒噪,她看着毕业照上雷狮张扬的笑脸,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份藏在心底的、别扭的喜欢,已经像藤蔓一样悄悄生长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