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雷狮篇）

开学典礼那天，阳光正好。

她站在礼堂的台阶上，白色校服被风掀起一角，黑发如瀑垂落腰间。台下无数目光黏在她身上，她却只是低头翻着手中的书页，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喂，那是谁？”雷狮斜倚在礼堂最后一排，指尖转着打火机，火苗在他瞳孔里跳动。

“高一新生代表，据说入学测试数学满分。”小弟凑过来，“老大，听说三班那个李轩已经准备送情书了……”

雷狮嗤笑一声，打火机“啪”地合上。

——他讨厌被定义，但这一刻，他决定定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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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正面交锋是在图书馆顶楼。

她抱着一摞高三的竞赛题集往角落走，忽然被人拦住去路。雷狮单手撑在她耳侧的书架上，另一只手抽走她怀里的《高等数学分析》。“这种书，”他漫不经心地翻了两页，“你看得懂？”

“还给我。”她伸手去抢，却被他举高。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他看见她因恼怒而泛红的耳尖，忽然笑了：“跑800米都会晕倒的人，脑子倒是挺好用。”

她猛地僵住。上周体育课晕倒后，是这个人当着全校的面把她抱去医务室。他的体温透过校服传来，心跳声震得她耳膜发烫。

“关你什么事？”她终于抢回书，转身时听见他在背后说：“当然关我的事——我看上的东西，从来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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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罐子是毕业那天收到的。

雷狮把它扔进她怀里时，玻璃壁撞得叮咚响。“拿着，”他插着兜站在校门口，身后是烧红的晚霞，“敢弄丢就杀了你。”

她低头看着罐子里密密麻麻的纸星星，忽然想起高三那年冬天。平安夜那晚他翻进她家阳台，带着一身寒气把星星塞满她整个抽屉。“许愿啊，”他捏着她下巴笑，“老子就是你的圣诞老人。”

而现在，他转身要走。

“雷狮！”她突然喊住他。

他回头，看见她抱着罐子站在风里，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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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第三年，她在整理旧物时打翻了星星罐子。

雷狮从书房冲出来时，正看见她跪在一地星辰间，手里攥着拆开的纸条发抖。每一颗星星里都藏着同样的字迹，张牙舞爪又小心翼翼：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原来你那时候……”她抬头，发现丈夫耳根通红。那个不可一世的暴君别过脸，恶声恶气地说：“看什么看！老子从十七岁就开始爱你了，有意见？”

窗外星光落进来，照亮她笑着掉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