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夜市与黎阮分别之后,周平并没有回第五宇宙,而是又回了那处结界。
那里,在周平预料之内有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在等他。
“初次见面,我是……钟离澈,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和你提起过?”
周平默不作声,将剑握在手里。
钟离澈见状,嗤笑一声,看向周平。
“我是神,而你……不过是一个厉害点的人类罢了,你怎么敢的?”
周平面具不屑,“姐姐和我说过你,说她后悔救了你。”
钟离澈闻言,同样的面露不屑,“是啊,我杀屠了神族,只剩她一人,所以她恨我!可是你呢?你又算什么好东西?”
周平闻言,瞳孔猛地收缩,握剑的手不自然的收紧。
“她生平最恨背叛,最恨欺骗!她若是知道你骗了她,你猜…她会不会和你决裂?”
周平狠狠的瞪着钟离澈。但钟离澈看到周平淬了冰的眼神之后,笑容愈发诡异。
“你在怕。”钟离澈的笑声像淬了冰,“你以为瞒着她就是保护?可她那段日子被蛊虫咬得辗转难眠时,你看着她疼得连手指都蜷不起来,会不会觉得自己像个懦夫?”
周平握着剑柄的指节泛白,指腹因用力而嵌进粗糙的木柄纹路里,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他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反驳的声音——钟离澈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精准扎进他藏得最深的软肋。
“你在怕。”钟离澈的声音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目光扫过周平紧绷的肩线,“你以为瞒着她,就是在护着她?可你别忘了,蚀心蛊在她身上日夜啃噬,每一次疼,都是你亲手递过去的刀子。”
周平猛地抬眼,那双常常饱含情愫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闭嘴!”
“我偏不。”钟离澈上前一步,白衣在结界的风里晃出冷冽的弧度,
“明明是你和暮阮做了交易,但她为了救你,把蛊虫移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到现在都以为,你是被暮阮胁迫的可怜人!”
他刻意顿了顿,看着周平的身体剧烈颤抖,才慢悠悠补下最后一刀:“还有,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暮阮和她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下,藏着怎样的蛇蝎心肠。可你呢?你为了一场交易,对着一张赝品的脸低头,甚至……看着她替你受本该你受的罪。”
“我没有!”周平的声音嘶哑,剑身在手里颤得厉害,“我是和暮阮做了交易,但我从没想过让姐姐……”
“没想过?”钟离澈嗤笑出声,打断他的辩解,“那你现在告诉她啊?告诉她你不是被绑架,是自己跟着暮阮走的;告诉她蚀心蛊是你自愿中的,不是被强迫的;再告诉她,你明知道暮阮是假的,却还是和她做了交易——你敢吗?”
周平的动作僵在原地,结界外的风声忽然变得尖锐,像黎阮夜里强忍着蛊痛时,压抑的闷哼声。
那些画面在他脑海里翻涌,和钟离澈的话搅在一起,让他心口像是被蛊虫同时啃噬,比黎阮的疼更甚千万倍。
他垂下眼,眼底的崩溃被遮盖,只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要碎掉:“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钟离澈的眼神骤然变冷,白衣上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要么,你现在就去跟黎阮坦白一切,看她会不会原谅你这个‘骗子’;要么,就乖乖帮我做一件事,要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的那些事情会不会传到她的耳朵里…”
周平握着剑的手松了又紧,指缝里渗出冷汗。
他知道钟离澈在逼他,可他更清楚,一旦坦白,他和黎阮之间那点仅存的信任,会连同黎阮身上的蛊虫一起,彻底将她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结界的光忽明忽暗,映着他沉默的身影,像一尊被愧疚钉在原地的雕像。
周平回了第五宇宙。
但当他离开之后,一只蝴蝶突兀的从结界的边缘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