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经历过白天的洗礼,部落的执行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指令瞬间被贯彻。
这一次冲来的兽潮规模略小,但更加狡猾。
冲在最前面的不再是皮糙肉厚的铁甲犀,而是速度更快、更灵活的利爪山猫和疯鬃野猪!
它们果然避开了已经暴露的、有浓重血腥味的旧陷阱区,试图从侧面较为平坦的地带突入!
“拉!”
刘耀文一声虎吼!
隐藏在枯草和浮土下的坚韧藤蔓绊索猛地弹起!冲在前面的几头山猫猝不及防,被绊得凌空飞起,狠狠摔在地上!
“放!”张真源在基槽后大吼。
早就准备好的、削尖的硬木短矛被兽人们奋力投掷出去!
虽然准头欠佳,但密集的矛雨还是成功阻断了后续野兽的冲击势头!
“嗷!”
一头体型较小的疯鬃野猪掉进了新挖掘的、伪装得更好的尖刺陷坑,发出凄厉的惨嚎!
战斗的激烈程度不如上次,但凶险更甚。
野兽的狡猾迫使兽人们必须更灵活地运用有限的防御工事。
苏晚晚站在相对安全的土台上,冷静地观察着战场,时不时发出调整指令:
“左边!绊索被突破了!用投石索!砸它们的腿!”
“右翼陷坑起作用了!集中火力压制那片区域!”
她的声音成了黑暗中指引方向的灯塔。
在升级版陷阱和兽人们更加默契的配合下,这波更狡猾的兽潮再次被成功击退,留下了几十具野兽尸体。
代价是几个兽人战士受了轻伤,以及大量消耗的体力和心神。
“打扫战场!受伤的立刻处理!尸体拖去熏炉那边!”
苏晚晚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却依旧稳定。
“张真源,带人加固所有陷阱!刘耀文,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开始训练!”
“训练?”
刘耀文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有些茫然。
“对!训练!”
苏晚晚目光扫过劫后余生却战意未消的兽人战士们。
“今天大家都看到了,光靠蛮力不够!我们要学会配合,学会更有效地使用工具和陷阱!
从明天开始,每天清晨和日落前,由丁程鑫和你,负责训练所有能战斗的族人!
基础队列、简单的合击、陷阱布置与利用,还有…投掷的准头!”
她特意看了一眼那几个投矛歪得离谱的年轻兽人。
“是!雌主!”
刘耀文眼睛一亮,赤金色的瞳孔燃起火焰。这个他擅长!
接下来的几天,部落进入了高速运转的“战备+冬储”模式。
- 熏肉场: 日夜烟火不息。贺峻霖和宋亚轩成了总指挥,严格按照苏晚晚传授的火候和翻动技巧操作。
苏晚晚将兑换来的粗盐(又兑换了10斤,20生存值)精打细算地使用,大部分用于熏制优质肉条(准备兑换和核心成员储备),小部分分给部落公共熏制。
当第一批熏肉表皮形成漂亮的红褐色、触手坚硬却内里柔软、散发出独特而浓郁的焦香时,整个部落都沸腾了!
孩子们围着熏炉流口水,大人们则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珍贵的“过冬粮”用干草包裹,存入阴凉的山洞深处。
- 皮毛处理: 在苏晚晚提供的硝石水配方下,鞣制出的兽皮柔软度和气味大大改善。
妇人们手脚麻利地缝制着简单的皮袄、皮裤和靴子。
- 城墙工地: 基槽在兽潮间隙不断加深拓宽,挖出的土石在靠近部落内侧被一层层夯实。
张真源成了“夯土大师”,抡着沉重的石锤(苏晚晚咬牙兑换了更省力的杠杆式夯锤模具图纸,50生存值,由部落工匠尝试仿制),喊着号子,将泥土砸得如同岩石般坚硬。
苏晚晚则开始规划在夯土墙中嵌入粗大的铁木作为“钢筋”,并预留未来建造箭塔和城门的位置。
- 训练场: 清晨的寒露中,日落前的夕阳下。
丁程鑫和刘耀文成了部落战士的“魔鬼教官”
。丁程鑫冷着脸,用狼族特有的敏锐纠正着战士们的步伐和配合:
“脚步要稳!眼神盯住你同伴的后背!攻击要同步!”
刘耀文则嗓门洪亮,亲自示范如何更有效地挥动石斧、投掷标枪:
“腰发力!手臂甩出去!不是让你扔石头玩!看准了!”
训练场上吼声震天,虽然辛苦,但每个参与训练的兽人眼中都闪烁着变强的渴望和对苏晚晚的感激。
- 严浩翔的侦查: 伤势稍缓后,严浩翔再次担负起空中警戒的重任。
他冰蓝色的羽翼划过深秋高远的天空,锐利的目光如同扫描仪,仔细地观察着部落周围数十里范围内的动静。
他发现了更多被驱赶后残留的兽群痕迹,方向都指向南方的寒风谷深处。
更关键的是,他在距离部落约两天路程的东北方,发现了一片被山岭环绕的谷地,谷地中有微弱的、类似部落聚集的烟火痕迹!
同时,在西南方向一条隐秘的林间小道上,他发现了不属于野兽的、新鲜的足迹和几片被荆棘挂住的、带有特殊徽记(一朵被荆棘缠绕的紫藤花)的碎布!是林娇娇的人!他们在靠近!
马嘉祺是在第三天的黄昏醒来的。
他睁开眼时,洞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兽油灯,和守在旁边打盹的丁程鑫。
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过,每一个关节都在呻吟,但后背那致命的剧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酸麻和一种新生的虚弱感。
他动了动手指。
细微的声响立刻惊醒了丁程鑫。
“马哥?!”
丁程鑫猛地抬头,灰蓝色的眼睛里爆发出巨大的惊喜,瞬间扑到石床边。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还疼?渴不渴?饿不饿?”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炮弹。
马嘉祺扯了扯干裂的嘴唇,想笑一下,却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
“水……”
丁程鑫手忙脚乱地端来温热的肉汤(贺峻霖一直温在灶上),小心地扶起马嘉祺,一点点喂他喝下。
温热的汤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带来了力量。
马嘉祺的目光扫过简陋却干净的洞穴,最后落在丁程鑫布满血丝的眼睛上:
“…我睡了多久?部落…大家…还好吗?晚晚她…”
他记得最后看到的,是她不顾一切扑过来的身影和那双充满恐慌的眼睛。
“三天了!”
丁程鑫的声音带着后怕。
“兽潮…来了两波!都被雌主带着我们挡住了!熏了好多肉!城墙的地基也打好了!大家都在训练…雌主她…”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
“她为了救你,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现在还在外面忙,拦都拦不住!”
马嘉祺的心狠狠一揪,愧疚如同潮水般涌上。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她在哪?我要……”
“躺着!”
丁程鑫不由分说把他按回去,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马嘉祺!你给我听好了!你的命是雌主用半条命换回来的!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别让她白费力气!”
马嘉祺怔住了,看着丁程鑫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决,最终颓然地躺了回去。
他知道丁程鑫是对的。他感受着体内那股虽然微弱却顽强存在的暖流,那是属于苏晚晚的力量,在日夜不停地修复着他的身体。
“…我知道了。”
他声音沙哑。
“但是…我有重要的事,必须立刻告诉晚晚…关于兽潮…关于林娇娇!”
就在这时,洞口的光线一暗。
苏晚晚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奇异醇香的肉糜粥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依旧疲惫,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却亮得惊人,仿佛盛着星光。
她脸上狰狞的疤痕似乎…真的再淡了一些?轮廓隐约可见?
“你醒了?”
看到马嘉祺睁着眼睛,苏晚晚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石床边,将粥碗递给丁程鑫,自己伸手自然地探向马嘉祺的额头。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微凉柔软的手指触碰到皮肤,带来一阵莫名的战栗。
马嘉祺的目光紧紧锁在苏晚晚的脸上,看着她眼底的青黑和难掩的倦色,再看看她那似乎有些不同的眉眼,心头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感激、心疼、愧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他一把抓住苏晚晚探向他额头的手,那动作快得连丁程鑫都愣了一下。他的手因为虚弱而微微颤抖,但握得很紧。
“晚晚…兽潮…是林娇娇!”
他声音急促,带着刻骨的恨意。
“她的人在寒风谷深处…用血腥味和一种奇怪的、刺耳的笛声驱赶兽群!
还有…他们抓了很多兽人…
包括我们当初失散的…张真黑和玄墨!我听到他们议论…
林娇娇在试验一种药剂…
能让兽人…退化…
变成只知杀戮的野兽!我和他们是遭遇战…
他们人多势众,还有那种被药剂催化的怪物…我…”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愤怒。
洞穴内瞬间陷入冰窖般的死寂。
丁程鑫的双眼瞬间化为狼瞳,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杀意的咆哮。
苏晚晚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
林娇娇!又是她!
驱赶兽潮攻击部落,抓走兽人进行惨无人道的退化实验…
这个女人,已经彻底疯了!
“张真黑…玄墨…”
苏晚晚念着这两个名字,那是当初离散的九个兽夫中的两个。
她反手用力回握了一下马嘉祺冰冷的手,语气斩钉截铁:
“我知道了。这笔血债,我们记下了!现在,你的任务是养伤。”
她抽出手,端过丁程鑫手里的粥碗,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马嘉祺唇边,语气不容拒绝:
“吃饭。这是命令。”
马嘉祺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神,看着她眼底深藏的疲惫和担忧,看着她那似乎真的在悄然变化的眉眼…
所有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和一种沉甸甸的信任。
他张开嘴,温顺地咽下了那勺混合着浓郁肉香和淡淡草药清香的粥。
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不仅温暖了胃,似乎也稍微驱散了心头的冰冷和阴霾。
就在这时,严浩翔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带来了最新的侦查消息:
“雌主,东北方发现疑似部落聚集地。西南方向…
有林娇娇爪牙的踪迹,距离我们,不足一天半路程了。”
深秋的寒风猛地灌入洞穴,带着刺骨的凉意。
洞穴外,不知何时,细小的、如同盐粒般的冰晶,开始悄无声息地从铅灰色的天空中飘落。
北域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