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前的空气黏稠得能拧出水来。林晚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座水晶奖杯。玻璃上倒映着她模糊的轮廓，和窗外渐次亮起的霓虹灯搅在一起，像幅被雨水晕染的水彩画。
"林总监！"助理小跑着冲进来，皮鞋在地板上打滑，"周氏和明辉刚刚同时发函说要终止合作！"
奖杯底座磕在窗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林晚转身时，裙摆带倒了桌边的设计稿，雪白的纸张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违约金呢？"
"他们愿意按合同赔三倍。"助理的声音发颤，"但新季度的原料供应商刚打电话，说有人高价买断了南非那批粉钻......"
林晚弯腰捡起一张设计图，纸角沾上了咖啡渍。那是她熬了三个通宵画的婚戒系列，现在看起来像个笑话。窗外突然划过闪电，照亮她左手无名指——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一道浅浅的戒痕。
"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操作了吗？"
"还没有，但......"助理咽了咽口水，"税务局的稽查组明天上午九点会到。"
玻璃窗开始噼啪作响，雨点像撒豆子似的砸下来。林晚把奖杯塞进抽屉，金属把手在她掌心留下潮湿的汗印。72小时后，Lin's Design就会变成商业版图上被抹去的名字。
暴雨下到第八个小时，工作室的灯管滋滋闪了两下。林晚正把最后一份设计稿锁进保险柜，门铃突然响了。
来人穿着顾氏集团的制服，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在驼绒地毯上。"林小姐，顾总请您明晚七点到云顶餐厅。"他递来烫金信封，火漆印上是熟悉的狮鹫图腾。
林晚的指甲掐进了信封边缘："如果我不去呢？"
"顾总说，您一定认识这个。"信使从内袋取出丝绒盒子。盒盖弹开的瞬间，林晚听见自己牙齿相撞的声音——躺在黑丝绒上的钻石胸针，正是她三年前在米兰时装周丢失的那枚。
电梯镜面映出林晚苍白的脸。顾氏大厦的空调冷得像停尸房，她盯着楼层数字不断跳动，喉咙里泛着血腥味。三十八层门开时，广告屏正在循环播放顾氏珠宝的新款婚戒广告，模特的手指在镜头下闪闪发光。
"林小姐。"
声音从阴影里传出来。办公桌后的男人逆着光，只能看见他袖口的铂金袖扣在闪。林晚的视线黏在那双手上——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她的胸针，针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条件。"她嗓子哑得自己都吃惊。
钢笔被推到面前，合同条款密密麻麻印了二十页。顾沉舟的食指轻轻点在违约金数字上，那个数字足够买下整个Lin's Design三次有余。
"用这个吧。"他突然推来另一支钢笔。笔杆上刻着林晚名字的缩写，是她去年在慈善拍卖会上捐出去的藏品。
林晚签字时钢笔漏墨了，一滴黑水晕在纸上，像只窥视的眼睛。顾沉舟突然倾身过来，龙涎香混着雪茄的气息笼罩住她。他的拇指擦过她虎口的旧伤疤，那里有长期握笔留下的茧。
"保险柜密码没换吧？"他声音很轻。
远处传来电子锁开启的"滴滴"声。林晚猛地抬头，看见侧门里露出保险柜的一角，金属柜门反射的冷光刺得她眼睛发疼。三年前那个雨夜，米兰酒店套房的保险柜发出过一模一样的声音。
\[未完待续\]林晚的呼吸在保险柜的电子音中凝固。那声音像把锋利的冰锥，沿着她脊椎一寸寸往上爬。顾沉舟的袖扣擦过她手腕内侧，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看来林小姐的记性比我想象中好。"他指尖一挑，胸针的钻石棱角在灯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三年前米兰的暴雨夜，你也是这样站在保险柜前。"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遥远。林晚盯着他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那上面有道细微的划痕，和她锁在抽屉里的对戒如出一辙。办公桌下的警报器突然亮起红灯，投影仪自动开启，屏幕上跳出Lin's Design最新款婚戒的3D设计图。
"有意思。"顾沉舟用钢笔轻点屏幕，设计图瞬间被替换成另一组图纸，"南非粉钻的切割专利，昨天刚转到顾氏名下。"
林晚的指甲陷进掌心。那些图纸上的水印日期，赫然是她通宵修改方案的凌晨三点。打印机突然自动运作，吐出的文件上盖着鲜红的"侵权诉讼"印章。
"给你二十四小时。"他按下遥控器，落地窗的防窥膜缓缓升起，露出对面大楼Lin's Design的霓虹招牌，"要么带着你的设计团队来顾氏报到，要么..." 玻璃映出他唇角冰冷的弧度，"看着你的名字出现在商业犯罪通报里。"
电梯下降时林晚才发现邀请函内页有字。烫金纸张上，她三年前写给珠宝鉴定所的情书被扫描成水印，最下方多出一行新添的小字："你教我的，钻石要放在光下才看得清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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