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跪在石牌坊前，指甲抠进砖缝里。左眼像被灌了滚烫的铅水，疼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机械义眼的残骸在掌心发烫，倒计时数字归零的瞬间，"咔"地裂成两半。
"妈妈看坐标！"女儿的声音突然从左眼眶里炸开，带着实验室特有的金属回声。苏婉抬头，石牌坊上"2023"的刻痕正渗出淡金色液体，和她脸上流的泪一模一样。
霓虹灯在视野里扭曲变形。前一秒还是校门口的LED屏，眨眼就变成1977年的煤油路灯。两个年代的景象在视网膜上打架，苏婉撑着石牌坊站起来，摸到浮雕缝隙里湿漉漉的——那根本不是露水，是和她左眼一样的金色黏液。
地面突然震动。裂缝从她脚下蔓延，组成巨大的五芒星。裂隙深处浮出画面：女儿被锁在透明舱体里，后颈的β13标记闪着荧光。苏婉扑过去，手术刀却"当"地撞上无形屏障。
"他们用我们的记忆做钥匙。"女儿的声音越来越急，苏婉的左眼随之剧痛。她突然明白什么，颤抖着举起手术刀。
刀尖抵住左眼眶时，石牌坊上的金液突然沸腾。苏婉咬住后槽牙，手腕一拧——
剧痛让世界空白了三秒。等视线恢复，她看见剜出的左眼悬在半空，像颗融化的金珠。血肉组织在空中重组，渐渐变成钥匙形状，精准插进五芒星中心的凹槽。
裂隙猛地扩张。79号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欢迎参加第20次轮回。"苏婉没理会，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裂隙里——女儿正拍打着舱壁，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
两个时空的引力撕扯着身体。苏婉抓住石牌坊凸起，发现1977年的砖缝里嵌着张纸条，正是当年被她撕碎的录取通知书碎片。此刻碎片上的钢笔字在金光中重组，变成实验室的立体地图。
"这次妈妈一定抓住你。"苏婉松开手，任引力把她拽向裂隙。下坠时她看清了，女儿被囚的舱体连着无数管道，每根都注满淡金色液体——全是不同年龄段的苏晓克隆体。
指尖碰到舱壁的刹那，女儿的手突然穿透玻璃。苏婉死死攥住那只冰凉的小手，触到的瞬间，左眼空腔突然涌出温热的液体。她低头看，血正变成金色，在地面汇成新的日期：1977年9月16日。
79号的笑声从头顶传来："α序列同步率100%。"苏婉抱紧女儿，发现孩子后颈的标记变成了五芒星。怀里的身体突然发光，强光中浮现出令她心脏停跳的画面——二十岁的自己正站在实验室里，往培养舱放入贴着"苏晓"标签的胚胎。
\[未完待续\]苏婉的指尖刚触到女儿后颈的五芒星烙印，整个时空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1977年的煤油灯光凝固成琥珀色光锥，而2023年的霓虹广告牌碎成漫天光粒。她听见自己左眼空腔里传来"滴答"声，像是有什么精密仪器正在重组。
"妈妈别松手！"女儿突然反握住她的手腕，触感从冰凉变成灼热。苏婉看见两人相握的手掌间渗出金色丝线，正顺着女儿胳膊爬上那枚五芒星烙印。烙印每被金线覆盖一寸，就有画面在她脑内炸开——
二十岁的自己穿着白大褂，正在往培养舱注入淡金色液体。舱体标签写着「苏晓α-13」，而操作台显示屏闪烁着「记忆载入进度79%」。画面突然切换成深夜的实验室，同一个自己颤抖着撕毁录取通知书，碎纸片飘进写着「胚胎销毁」的垃圾桶。
"这是...我的记忆？"苏婉太阳穴突突直跳。女儿突然用力拽她，两人同时跌进五芒星中心。下坠时苏婉看清了，那些连接舱体的管道里，每个克隆体后颈都带着不同形态的烙印：有的像钥匙孔，有的是二进制代码，而她怀里的这个正在变成时钟图案。
79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下来：「记忆同步率突破临界值，启动最终阶段。」地面突然浮现出北大西门的微缩模型，石牌坊上的"2023"正在融化。苏婉抱紧女儿滚到一旁，发现她们落进了1977年的实验室通风管道——正是二十年前自己每晚偷溜进去的地方。
通风管铁皮上刻满歪扭的划痕，苏婉摸到最新的一道还带着铁锈味。指尖触到的瞬间，管道突然透明化，露出下方令她血液凝固的场景：十几个培养舱围成圆圈，每个舱体里都是不同年龄段的自己，而操作台前站着穿白大褂的——居然是正在老去的女儿。
"不对...这不对..."苏婉疯狂摇头，左眼空腔突然喷出金线。女儿抓住那些翻涌的金线按在自己胸口，烙印顿时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通风管开始坍塌，她们坠向操作台的刹那，苏婉终于听见女儿喊出那句被时空扭曲了二十年的话：
"妈妈快醒醒！这是你的第21次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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