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错位节拍里的同频心跳》

《错位节拍里的同频心跳》

排练室的镜面墙映着夕阳的金芒时，陈浚铭正对着镜子反复抠那个地板动作。膝盖与地板碰撞的闷响混着音箱里的鼓点，汪浚熙坐在角落的瑜伽垫上整理声乐笔记，笔尖却几次停在纸上——他看见陈浚铭额角的汗珠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歇会儿吧，”汪浚熙合上笔记本，拧开一瓶运动饮料递过去，“刚才老师说你这个动作已经过了。”

陈浚铭接过水灌了半瓶，喉结滚动时脖颈的线条绷得很紧：“但刚才有个角度还是别扭，跟你上次说的‘支点’感觉不一样。”他用毛巾擦着脸，忽然蹲下来，指尖在地板上画出刚才的轨迹，“你看，这里如果把胯再转半度……”

汪浚熙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忽然想起昨天深夜刷到的一个现代舞视频，舞者用身体重量的转移制造出流动的张力。他没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音响旁，把音乐换成了一首节奏更缓的蓝调。

“干嘛换歌？”陈浚铭抬头看他。

“用慢节奏找感觉，”汪浚熙走到他身边，模仿着视频里的姿态，膝盖缓缓落地时，腰腹轻轻一沉，身体像被地心引力牵引着画出一道弧线，“别想动作，想怎么把自己‘放’到地板上，像……像唱歌时把尾音拖得足够柔。”

陈浚铭盯着他的动作，眼睛忽然亮了。汪浚熙平时连走路都慢条斯理，此刻却在蓝调的旋律里展现出一种意外的柔韧，那些被他用声乐逻辑拆解的“发力点”，竟在肢体语言里成了最流畅的注解。

“试试？”汪浚熙直起身，对他伸出手。

陈浚铭握住他的手站起来时，触到他掌心薄薄的茧——那是常年练琴留下的痕迹。他深吸一口气，跟着音乐重新做了一次动作，这一次，他不再用蛮力去“卡”节奏，而是顺着汪浚熙说的“沉下去”的感觉，膝盖落地时，身体果然像融在旋律里一样，稳稳停在了最佳角度。

“成了！”陈浚铭激动地打了个响指，转身想跟汪浚熙击掌，却不小心撞翻了旁边的矿泉水瓶。水流在地板上漫开，两人同时弯腰去捡，额头“咚”地碰在一起。

“嘶——”陈浚铭捂着额头往后仰，汪浚熙也疼得皱起眉，却在下一秒看见对方龇牙咧嘴的傻样，忍不住笑出声。

“你还笑！”陈浚铭佯装生气地瞪他，自己却先绷不住笑了出来。排练室里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笑声混着未关的音乐，成了段跑调的插曲。

晚上加练结束时，楼道已经熄了灯。陈浚铭摸着黑找开关，汪浚熙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光束晃过墙上贴着的行程表，明天下午的声乐课和舞蹈课又排得满满当当。

“喂，”陈浚铭忽然在黑暗里开口，“你说咱俩是不是挺奇怪的？”

“嗯？”汪浚熙晃了晃手机，让光线落在他脸上。

“你看啊，”陈浚铭掰着手指头数，“我跳舞总跟你学唱歌似的抠细节，你上次居然用跳舞的发力逻辑给我讲和声走向，老师都听傻了。”他说着自己先乐了，“别人都说我们是‘反差组合’，我看咱俩是把技能点歪到对方身上了吧？”

汪浚熙没说话，只是看着手机光线下陈浚铭亮晶晶的眼睛。他想起上周声乐考核，自己唱到高音时突然忘词，是台下的陈浚铭用口型默默给他对了整首歌的歌词；也想起陈浚铭在舞台上跳错动作时，总会下意识往他的方向看，而他每次都会用眼神悄悄给他比出下一个节拍。

“可能……”汪浚熙顿了顿，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是因为我们都想让对方的光更亮一点吧。”

陈浚铭愣了愣，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却很稳：“行啊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了？”他嘴上嫌弃，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不过……好像有点道理。”

两人摸黑走出训练楼，夏夜的风带着青草香。陈浚铭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塞给汪浚熙：“给，草莓味的，记得你上次说喜欢这个。”

汪浚熙捏着糖纸，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他看着陈浚铭蹦蹦跳跳走在前面，把背包带甩得老高，忽然觉得那些错位的节拍和不同的轨迹，其实早就因为彼此的注视，变成了同频的心跳。

就像此刻，他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甜味漫开的同时，听见前面的人回头喊他：“快点啊汪浚熙！再磨蹭奶茶店该关门了！”

“来了——”他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追上去。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步子大而冲，一个走得稳而慢，却在某个瞬间，脚印重叠在了一起，像极了他们在舞台上，一个用鼓点炸响节奏，一个用琴音温柔包裹，看似相反的轨迹，最终却汇成了最和谐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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