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外响起，恭敬地请众进士前往琼林宴。顾笙站在人群里，听着那熟悉的腔调，心里却没什么波澜——这不过是每年的例行公事罢了。
天子下旨设宴招待新科进士，这是朝廷的传统，既彰显恩宠，又是拉拢人心的机会。除了进士们，还会有部堂大员、王公贵戚列席，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顾笙暗自类比，他觉得这跟现代企业里的新人欢迎会差不多。
老油条们谈笑风生，顺便点评那些紧张兮兮的新面孔，而那些刚入局的小年轻则左顾右盼，兴奋与忐忑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么短短的一段路上，他已经看到，今天来的不仅是两位阁老，还包括户部、工部、吏部的尚书，鸿胪寺卿，还有御史中丞等权势赫赫的高官。
踏入琼林宛时，满室言笑晏晏。推杯换盏间，无人露出不满神色。
但仔细一瞧，这些人的衣裳不是红绯便是紫色，图案上绣的不是孔雀金鸡，就是雄狮猎豹。
顾笙被引到几案前跪坐下来。前三甲每人独享一案，其他人则两人共用一案。
不过菜品倒是一视同仁，鹿肉脯、煨蹄筋、胭脂鹅脯、清炒茭白应有尽有，燕窝羹炖得恰到好处。
最让人惊讶的是，在这春日居然见到了葡萄。一颗颗葡萄圆润如宝石，表面挂着晶莹的水珠。
顾笙摘下一颗，慢慢剥开皮送入口中，只听一声轻咬，“咔滋——”随即眉眼舒展：“甜，好吃。”
她吃两颗葡萄的工夫，许多进士屁股还没坐热就立马起身去攀附朝官了，动作麻利得很。
顾笙这边反倒成了众人目光聚焦之处。他稳如泰山般端坐着，丝毫没有离开座位的意思，显得格外扎眼。
突然，一道清朗又带点戏谑的声音响起：“好个清高的状元郎，竟连动都不动。”顾笙闻声抬头，一眼便认出是孟子维。
他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轻轻碰了过去。两人红色衣袖一擦即分，彼此默契十足。“或许我是在学姜太公钓鱼，专等愿者上钩呢。看吧，孟大人这不是来了？”
原生的记忆显示，还是孟子维为有交情，孟子维明明是个二品大官，越从喜欢到乡下，或是一些小地方游玩，之后便在江南一个地方遇到了原身，两人结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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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已过半，忽然太监高喊了一声“天子驾到！”
刹那间全场肃静。只见天子身着常服缓步升上御座，示意众人免礼后环视一圈，最终目光停留在顾笙和孟子维对坐的地方稍作停留，旋即洒然一笑：“正值良辰佳景，座中皆为才俊，不知可有人赋诗一首以贺？”
这一句话仿佛石子投湖，顿时激起千层浪。其他臣子尚且淡定自若，但进士们顿时骚动起来，摩拳擦掌，都想借机在天子面前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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