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大可以把他扔下然后直接跑路的,因为我刚才那一记猛击,他的头骨深深凹下去一块,汩汩地冒血,即使放任他不管他也会死。但是我当时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脑袋直发蒙,焦虑和惊慌充斥着我的脑袋。我又捡起铁锹,对着他的头,再次敲了下去。
一下,两下……我麻木地挥动着手臂,有温热的液体溅到我的脸上,而我只是不管不顾地砸着,直到他一动也不动了。我才反应过来我做了什么,他已经面目全非,脑袋几乎被砸烂了,鲜血混合着白的脑浆,飞溅得到处都是,但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你想想,一个从小干过最坏的事只有偷鸡摸狗的人,有朝一日背上了人命,他该有多么恐慌啊,要是被发现了,他也得被送上绞刑台,那些吃着官家饭的老爷可不会同情一个贫穷的混混。
想到这里,我把项链塞进口袋,拎着包,将他冰冷的尸体装在他放在床底的行李箱里,从窗口扔了下去。真是奇怪,拿东西掉落在草坪上,竟没发出一点声响,就像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其他声响一样。我用他的衣服蘸着洗拖把的水,将血迹草草地擦拭掉,然后带着他们一起从窗户爬走。
当时的我之是被杀人的恐惧支配了,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殊不知今日的举动,将是另一段厄运的开始。
我将他的尸体扔进河里,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清醒过来。我坐在床上,对着硬邦邦的床板,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想到昨天晚上的可怕举动和潦草的善后,我就汗毛直立。而我抢来的那些钱财,正散落在地板上,除了那条项链——它被我抓在手里,颜色比昨晚更加鲜艳。我此刻却没有去将它卖掉的心思了,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拿了几张钞票就出门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街上相当平静,小贩们和前来买菜的妇人在讨价还价,河边传来工人干活的号子,我甚至还遇见了两个巡警,他们也很平静地向我打招呼,还说我的脸色苍白地可怕,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照理说,我昨天晚上收拾得那么粗糙,说不定尸体早就被发现了,但是所有人表现得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我强装镇定,询问他们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结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对此毫不知情。我感到不可思议,于是抛下他们赶回了那家旅馆,老酒鬼正趴在前台上打盹,我用力地把他推醒,急迫地问他旅馆里有没有异常,他对我翻了个白眼,打着酒嗝对我说,好得不能再好了,我又向他描述了一下那个人的外貌,着重提醒了他很有钱,照理来说这么独特的人,看一眼就不会忘记,但是我得到的回答依旧是不知道。
我彻底慌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项链,昨晚血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我不死心地又问他那件房间昨晚是不是有人居住,老酒鬼看起来已经厌烦回答我了,扔给我一句这谁记得住就接着睡觉了。
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了,这件事有多么可怕又不可思议,好像只有我保留了那个人的记忆,其他人的记忆都被抹除了一样。我跑遍了整个东区,一遍又一遍地向曾经熟识的人打听他,然而没有一个人能给我答案。
一无所获的我和带出来的那几张钞票一起回到了我那个破烂的小屋,我终究是没有勇气把这来历不明的钱花出去,于是我把它们细细地用麻绳一沓沓地捆好,连同装钱的包和那块金怀表一起,塞在了已经挖空的地板下面。在做这一系列的事情时,我的指尖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仔细一看,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把一块指甲磕了下来,鲜血直流,我顾不上疼痛,草草包扎了一下。至于那块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项链,我将它也扔进了河里。
你以为到此为止事情就结束了吗,我倒真希望是这么回事,但是事与愿违,还有更大的噩梦在后面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