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骨上的星图

白嶙峋用圆规尖在课桌中线刻下裂痕时，夕阳正将教室染成熔金战场。戒尺横压裂痕，木纹里浮出经年累月的刻字：「江逾白第42次败绩」——那是去年运动会掰手腕的耻辱柱。

“老规矩。”江逾白把右手肘砸在刻痕左侧，袖口卷到肩胛，未愈的戒尺痕在三角肌上结着紫痂，“你赢，我写检讨；我赢，你擦掉这行字。”

白嶙峋的钢笔在实验记录簿停驻：

「骨骼强度比：1：0.83」

「肌群爆发力比：1：0.76」

钢笔墨迹未干，两只手已扣死在戒尺两侧。

**▌第一分钟：骨骼的密语**

江逾白的腕骨撞向桌面瞬间，白嶙峋的拇指突然上撬。掌根压迫尺神经的锐痛窜过小臂，江逾白闷哼卸力，汗珠砸在去年刻的“败”字上。

“钛合金指骨延迟0.3秒。”白嶙峋的指尖摩挲他人造骨接缝处，“神经信号传导损耗17%。”

江逾白猛然发力，课桌裂缝延伸至戒尺下。木刺扎进两人交叠的手背，血珠沿着戒尺血槽汇成细流。

白嶙峋突然后仰15度，江逾白的重心随之前倾。未愈的腓骨旧伤传来刺痛，力量从指尖泄漏。

“杠杆原理。”白嶙峋的鞋尖勾住他椅腿，“你的力臂比我长12cm，但支点脆弱。”

戒尺在倾斜中滑落，江逾白的手背砸向桌面。白嶙峋的左手闪电般垫在他骨节下，碰撞声闷如心跳。

崔临渊突然拍桌：“白哥手离桌了！”

戒尺悬在血泊上——白嶙峋的左手背托着江逾白的拳，右手却始终悬空。

**▌第五分钟：疼痛的砝码**

江逾白咬破舌尖，血腥味激出最后的爆发力。白嶙峋的腕骨被压出30度斜角，课桌裂缝吞噬了半截戒尺。

“心率187。”白嶙峋的呼吸首次紊乱，“再继续会室颤。”

江逾白盯着他后颈滑落的汗，那汗滴蜿蜒过自己去年抓出的旧疤：“装什么心电监护仪...”

双腕交缠处突然传来骨响。白嶙峋的尺骨错位般塌陷，江逾白的力量泄向虚空——竟是脱臼假动作！

白嶙峋的腕骨如液压机压下时，江逾白听见自己桡骨呻吟。手背离桌面三毫米处，白嶙峋的虎口突然松开。

“停战。”他抽回的手滴着血，“平局。”

江逾白的手砸在桌面，震飞了染血的戒尺。桌缝里嵌着的圆规尖弹起，在白嶙峋手背划出√2符号。

“你让我！”江逾白踹翻椅子。

白嶙峋用绷带缠住流血的手背：“是教你怎么输。”

血迹在绷带洇成根号二，与去年江逾白骨折的X光片重合。

众人散去后，白嶙峋撬开课桌夹层。木板背面刻满正字，最新一组是589道刻痕——恰是他们相识的天数。

“去年今日，”白嶙峋的圆规尖点着最深那道裂痕，“你掰断腕骨的地方。”

江逾白抚过凹凸的木质疤痕，那里覆盖着新刻的星图：猎户座腰带三星被连线，坐标指向(3,7)班储物柜。

绷带滴落的血染红天蝎座心宿二。白嶙峋突然扣住他手腕：“摸到败者的奖励了吗？”

木板夹层里嵌着块表盘玻璃，背面刻：

**「第590天，教你赢我」**

医务室灯光下，白嶙峋展开染血绷带。√2伤痕被碘伏染成金棕色，缝线如星轨贯穿伤口。

“真断过？”江逾白指向他收力时塌陷的腕骨。

白嶙峋突然拧转小臂——尺骨发出机械齿轮声。仿真皮肤裂开，露出钛合金关节：“初三替你挡铅球时就换了。”

他卸下桡骨部件，内芯刻着微型字：

**「备用能源：590天」**

**「用途：教会你赢」**

江逾白握着的镊子坠地。月光穿过机械关节缝隙，在墙上投出猎户座星图。那颗被血染红的心宿二，正落在他去年骨折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