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猫-玄瞳轮回

命猫-玄瞳轮回

我叫玄瞳，是活在老城阴影里的黑猫。人类总说我的眼睛像两口深井，却不知这双眼睛倒映过多少不该存在的东西——那些在凌晨三点游荡的虚影，藏在巷尾的血色爪痕，还有每个月圆之夜从下水道传来的呜咽。

事情起于那个飘着霉味的雨夜。我蹲在旧公寓的空调外机上舔毛，第七层的窗户突然炸开一声尖叫。玻璃碎片混着雨水砸在铁皮棚上，发出细碎的脆响。借着路灯昏黄的光，我看见一道白影从窗口坠落，脖颈处缠着根猩红的绳子，像条垂死挣扎的蛇。

“又死了一个。”二楼阳台传来沙哑的猫叫。橘猫老疤眯着独眼，尾巴不耐烦地拍打锈迹斑斑的栏杆，“这月第三个了，都是年轻姑娘，死状一个比一个怪。”

我弓起背跃过晾衣绳，落地时爪子踩在湿漉漉的传单上。铅字印着“寻猫启事”，照片里的布偶猫蓝眼睛像两汪死水，脖颈处戴着的珍珠项圈却让我瞳孔微缩——和刚才坠楼女子手腕上的勒痕形状一模一样。

凌晨三点，我顺着排水管爬进七楼。血腥味混着廉价香水味扑面而来，尸体还保持着坠落时扭曲的姿势，指甲缝里嵌着几缕灰色猫毛。我凑过去轻嗅，喉咙突然发出低沉的呜咽——这味道我认得，上周在废弃宠物店闻到过。

那家店的铁门上挂着生锈的“暂停营业”牌，橱窗里积满灰尘的猫笼却干干净净。我记得玻璃上的倒影：十几个空荡荡的笼子中央，摆着个镶嵌珍珠的项圈，旁边沾着新鲜的血迹。

“小畜生，谁让你进来的！”粗暴的男声打断我的回忆。保安的橡胶棍擦着我的鼻尖挥过，我敏捷地钻进床底，却在床板背面发现了奇怪的刻痕——密密麻麻的猫脸图腾中，混着三个扭曲的人形，每个都被打了鲜红的叉。

第二天，我在菜市场遇见了灰毛。这只流浪狗总爱翻垃圾桶，此刻它正叼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滚出个沾满泥土的布偶猫脑袋。我弓起背炸毛，那断裂的脖颈处缠着的，分明是和珍珠项圈配套的牵引绳。

“在旧游乐场的鬼屋里找到的。”灰毛吐着舌头，爪子扒拉着塑料袋，“那里还有股怪味，像...像腐烂的猫粮混着血。”

深夜的游乐场飘着细雨，旋转木马的彩灯忽明忽暗。我贴着墙根前进，鬼屋门口的南瓜灯突然亮起，照亮了地上拖行的血迹。推开门的瞬间，腐臭味几乎让我窒息，褪色的布景后，十几个布偶猫整齐排列，每个都戴着珍珠项圈，脖颈处插着染血的银针。

“原来在这里。”熟悉的女声让我脊背发凉。穿白大褂的女人提着医药箱走进来，正是失踪布偶猫的主人林医生。她抚摸着布偶猫的脑袋，指甲深深掐进填充物里，“用猫血祭养的傀儡，再套上活人替身，就能把霉运都转移到那些贱女人身上...”

我弓起身子发出怒吼，却在这时看见她身后的阴影里，漂浮着三个半透明的人影。她们脖颈处缠绕着相同的珍珠绳，眼睛直勾勾盯着林医生手中的银针，指甲缝里还嵌着那晚我在尸体上闻到的灰色猫毛。

“还剩最后一步。”林医生从医药箱里掏出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只要把这具新皮囊缝合好...”她突然转身，手术刀擦着我的耳朵钉在墙上，“不过先来解决你这个多管闲事的畜生！”

千钧一发之际，三个幽灵同时扑向林医生。她们的手指化作利爪，撕扯着那张伪善的脸。林医生发出凄厉的惨叫，而我趁机撞翻了摆满银针的托盘。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鬼屋的破窗时，地上只剩下堆凌乱的布偶猫残骸，还有那个沾满血迹的珍珠项圈。

我叼着项圈走向警局，晨光里，项圈上的珍珠突然迸裂，渗出暗红的液体。身后传来细碎的猫叫，回头望去，七只不同毛色的猫正静静注视着我——它们眼中闪烁的，是终于得到解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