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大赛的硝烟随着青学挺进决赛而逐渐散去,但空气里的紧绷感并未消散,反而酝酿着更庞大的风暴。决赛前的最后一个训练日,青学网球部气氛空前热烈。白天的胜利余温未消,对即将到来的冰帝之战,每个人都铆足了劲。
然而,在部活结束的喧嚣边缘,却弥漫着一股与热血截然不同的低气压。
越前龙马臭着一张脸,背靠着铁丝网,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他手里捏着一罐芬达,指尖用力到罐身微微凹陷,发出轻微的“嘎吱”声。琥珀色的猫眼里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烦躁,视线死死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仿佛要把塑胶地烧出两个洞。
他的周围……人太多了!
不是平时那种吵吵嚷嚷的队友,而是……一堆散发着强烈存在感、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家伙!
铁丝网外,隔着几步的距离,如同沉默铁塔般伫立着真田弦一郎。他抱着双臂,帽檐下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锐利、沉重,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牢牢锁定在龙马缠着绷带的右手腕上。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鞭策:“松懈!太松懈了!带着这种伤还敢硬撑!”
在真田稍后一点的位置,幸村精市安静地站着,鸢尾蓝色的发丝在微风中轻拂。他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春风化雨般的温柔笑意,紫水晶般的眼眸深邃如海,视线温和地落在龙马身上,带着悲悯的洞察和一丝……玩味?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套口袋的边缘,那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更远处,网球场入口的阴影里,手冢国光抱着手臂,金边眼镜反射着夕阳的余晖。镜片后的眸光深沉如渊,紧抿的薄唇线条冷硬。他没有靠近,但那沉默的、带着无形压力的视线,如同冰冷的锁链,无声地缠绕过来,提醒着龙马身为正选队员的责任和……手腕伤势的严峻。
最让龙马太阳穴突突直跳的是,连那个华丽过头的家伙也掺和进来了!迹部景吾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铁丝网的另一侧,距离龙马最近。他姿态慵懒地斜倚着,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卷着自己银灰色的发梢,冰蓝色的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味和一丝……恶劣的调侃?嘴角勾起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他身后,忍足侑士推了推平光眼镜,镜片后的关西狼目光同样饶有兴致地在龙马和周围几位“大佬”之间逡巡。
被这样几道风格迥异却同样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包围,龙马感觉自己像被关在玻璃罩子里的稀有动物,每一寸皮肤都暴露在审视之下,无处遁形。手腕的旧伤在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被围观带来的烦躁感。他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喝他的芬达,思考怎么对付冰帝的那个猴子山大王,而不是在这里当动物园的猴子!
“啧。”龙马烦躁地咂了下嘴,猛地仰头灌了一大口芬达,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却丝毫浇不灭心头的火气。他重重地将空罐子捏扁,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像是在宣泄不满。
这突兀的声响让铁丝网外的几道目光都微微动了一下。
“越前,”真田低沉的声音率先打破沉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你的手腕,需要立刻停止训练,接受彻底治疗!任性妄为只会断送你的未来!”语气严厉得像是在训斥自家队员。
龙马连头都没抬,只是把帽檐压得更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Mada mada dane。” 声音闷闷的,带着十足的抗拒。
幸村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如同拂过琴弦的微风:“真田,别太严厉了。越前君有自己的考量呢。”他向前走了一小步,离铁丝网更近了些,目光温润地落在龙马身上,“不过,过度透支身体,确实会影响到未来的无限可能哦。偶尔,也要学会依靠别人呢。” 话语轻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
龙马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依靠别人?他上辈子在职业赛场上,早就习惯了独自背负一切。
迹部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指尖优雅地打了个响指:“啊嗯?依靠?本大爷倒是很乐意提供最顶级的医疗团队。小鬼,只要你开口,冰帝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华丽的尾音上扬,带着赤裸裸的挖墙脚意味。
“迹部!”真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意。
“哼。”手冢在阴影里发出一声极低的冷哼,镜片寒光一闪。
就在这微妙而紧绷的气氛几乎要擦出火花时,球场中央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瞬间打破了僵局!
“Burning——!!!”
如同火山喷发!河村隆双手紧握球拍,浑身肌肉贲张,燃烧着熊熊烈火般的斗志!他双目赤红,头发根根竖起,整个人仿佛化身为力量的化身!对面,担任他练习赛对手的海堂薰脸色凝重,眼神锐利如蛇,正严阵以待。
“河村前辈!再来一球!”桃城武在场边激动地大喊。
砰!砰!砰!
河村的力量球如同重锤砸落!每一击都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气势!海堂凭借着“数据风暴”后残留的敏锐和蛇类的韧性,顽强地抵挡着,但也被这股纯粹的力量洪流冲击得步步后退!
“太棒了河村前辈!” “加油海堂前辈!” 其他队员的加油声此起彼伏。
这热血沸腾的景象暂时吸引了铁丝网外大部分人的目光。
但并非全部。
在铁丝网外一个更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如同山岳般沉默的巨大身影伫立着。桦地崇弘。他穿着冰帝的灰白运动服,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如同没有灵魂的机器。但就是这双空洞的眼睛,此刻正一瞬不瞬地、如同最精密的摄像头般,牢牢锁定着球场中央燃烧的河村隆。
桦地的视线,冰冷而专注。他记录着河村每一次挥拍的角度、力量的爆发点、肌肉的颤动模式、甚至嘶吼时气息的变化。每一个细节,都被他那纯粹如白纸般的大脑,刻印下来。
当河村打出一记势大力沉、几乎将海堂球拍震飞的底线重炮得分时,桦地的瞳孔,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那是一种本能的、对纯粹力量的感应。
“Game,河村!6-4!”担任裁判的乾贞治报出比分。
“呼……呼……”河村拄着球拍剧烈喘息,身上的“Burning”状态缓缓褪去,恢复了平时憨厚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啊……抱歉海堂,好像太用力了……”
“嘶……”海堂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臂,眼神却带着一丝敬佩,“很强……的力量。”
场边的欢呼和河村的憨笑交织在一起。
桦地崇弘收回了目光。他的任务完成了。他沉默地转身,巨大的身躯移动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渐浓的暮色中,朝着冰帝的方向离去。他带走的,是关于青学“力量之壁”——河村隆的、最原始也最直接的数据。这些数据,最终会流向那个掌控一切的女王——迹部景吾。
而铁丝网边,短暂的比赛插曲并未缓解龙马的困境。
迹部收回投向球场的视线,冰蓝色的眼眸重新落回那个依旧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墨绿色小不点身上,嘴角勾起更深的弧度。幸村含笑的目光也再次聚焦。真田的眉头锁得更紧。手冢的身影在阴影中依旧沉默如山。
无形的压力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龙马猛地直起身,忍无可忍地低吼出声:“你们……很闲吗?!” 他抬起头,帽檐下露出的琥珀色猫眼燃烧着熊熊怒火,像只被彻底惹毛的幼猫,狠狠瞪向周围这几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尤其是那个笑得最碍眼的迹部。
“要看比赛去那边!别在这里碍事!” 他指着热火朝天的球场中央,语气冲得能点燃空气。
众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