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麻木

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他太累了，体内的灵气全被这魔丸抽干，现下枯竭一片。连个清洁决都捏不出。

敖丙不怪哪吒，被疯狗咬了，哪有同疯狗计较的。他怨恨的是它的主人，握着锁链另一端的人。现在，也在他的脖子上套上桎梏。

门“吱呀”一声敞开，边框摩擦地板，发出怪异噪音，好似在嘲笑龙的沉痛无望。

惨白的刺眼阳光照在敖丙脸上，敖丙的瞳色很浅，抵挡不住突入其来的光亮变化，忍不住回望黑暗。不巧，借着光，看清楚了那魔丸。

蹲坐在地上的不过是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少年。脚腕手腕，甚至脖颈全是勒出的伤。血肉外翻着，触目惊心。

“真是可怜呀”

他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不知说的是魔丸，还是自己，抑或是身不由己的二人。

……

敖丙走了。

哪吒又回到了熟悉的寂寥里。他思索着小龙留下的最后一个眼神，空茫茫地倒映着的人影。

魔丸低下头，慌乱地审视自己，破烂衣裳，肮脏血污结块其上。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更是一股野火烧尽原野留下的焚寂味道。

“好脏呀，他不会喜欢的吧。”

魔丸环抱住自己，缩成一团，自此以后的月月年年，这方荒芜的密室，被填满了那人的幻影……

（贰）

后来，太乙真人被天庭指派，成了魔丸的师父。这位心肠良善的仙，在魔一张白纸的心里。一点点书写着处世之道、为仙之德、万千法术。

哪吒的生命里不再是一片荒凉，开始有了师父，有了古籍，有了内容。当然，他最期待的事情，还是敖丙的到来。

小龙每个月都会来他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如此。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但他从不主动说话，也不看他。

即使敖丙当他是空气，但只要那人一走进这方囚笼，周围就开始变得滚烫。体内的血也跟着沸腾，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叫喧，“扑倒他，扑倒他，他属于你，这是你的礼物……”

当时，他并不知道，这声音其实就是一句咒语。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让他发狂，而在于几乎掩蔽了外界所有动静。当然也包括小龙的绝望信号。

哪吒忍的难受便不会再忍，顺从本性拆开期待已久的礼物。任由yu望填满二人。他的动作很小心，生怕伤害到敖丙，极尽温柔与缠绵，欣喜地和敖丙以某种说不出口的形式交流，分享欢愉。

有他在的日子像梦一样美好，所以哪吒从未想过敖丙不愿。

直到那一次，他算着时间又到了。一大早哪吒就扒在门口，透过门缝察觉着动静。一旦有人走过，脚步声就会点亮魔丸的眼睛。

“怎么还没来……”

好多次的期待落空后，魔丸终于收获到等待已久的奖品。心中攀升的欣喜却在确定那人是敖丙时，迎面被泼上了一大盆冰水。

小龙是被两个天兵，押着走来的……

大多时候，敖丙永远腰杆笔直地站着。比那刚破土的竹节还要凛然不可侵犯。反观他自己，坐姿不端，东倒西歪，站起来又太高，捕捉不到敖丙低垂的眉眼。

除了亲密无间的时刻，哪吒总处于下位，才能细细把那人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

得益于这个小习惯，魔丸第一次撞见敖丙除了麻木之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