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白府后花园的镜湖泛起诡异的幽光。钟丽丽一袭素白纱裙立在九曲桥头,月光透过薄纱勾勒出她玲珑曲线,发间银蛇步摇随着晚风轻颤,似要破发而出。三日前在金山寺被法海重伤的旧疾又隐隐作痛,她却死死攥着袖中那封字迹潦草的密信——是哈妮克孜留下的,上面只写着“今夜子时,湖心亭见”。
“姐姐好雅兴。”娇笑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柯淳身着一袭绛紫色襦裙款步而来,耳垂上的明珠坠子随着步伐摇晃,眼底却透着算计的冷意。这位自称是白府远房表妹的女子,自半月前入府便总在丁真面前故作柔弱,“听闻姐姐近日身子不适,怎不好好歇着?”
钟丽丽转身时已换上温柔浅笑,莲步轻移间裙摆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玉兰香:“妹妹挂心了,不过是旧疾反复。倒是你,这么晚还在园中走动,莫要着了凉。”她余光瞥见柯淳袖中若隐若现的符咒,心中警铃大作——这分明是捉妖师惯用的缚妖符。
湖心亭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悠扬的箫声,正是哈妮克孜独创的《青蛇引》。钟丽丽瞳孔微缩,正要抬步,柯淳却突然上前抓住她手腕:“姐姐且慢!方才丁真公子说要在书房等你,怕是找你有急事呢。”她指尖藏着的符咒悄然贴上钟丽丽衣袖,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
“哦?”钟丽丽挑眉,反手握住柯淳手腕,指尖划过她掌心时,一道冰蓝幽光闪过。柯淳脸色瞬间惨白,只觉一股寒气顺着经脉直冲丹田,“妹妹既知道丁真的去处,不如劳烦你去告知一声,就说我稍后便到。”她松开手时,柯淳踉跄后退半步,额间已渗出冷汗。
待柯淳狼狈离去,钟丽丽快步奔向湖心亭。亭中,哈妮克孜倚着朱红立柱,青色广袖半掩面,发间玉簪折射出冷冽光芒:“姐姐,你果然来了。”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亭外湖面突然翻涌,无数金色符文自水底升起,将整座亭子笼罩其中。
“小妮,你这是?”钟丽丽脸色骤变,伸手去拉哈妮克孜,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只见哈妮克孜缓缓转身,眼中金芒大盛,竟是被人种下了“锁魂咒”!
“姐姐莫怪。”哈妮克孜的声音变得陌生而冰冷,指尖凝聚出一团青火,“法海大师说了,只要取了你的内丹,不仅能助我修成正果,还能保丁真一世平安。”青火呼啸着朝钟丽丽扑来,她侧身躲开,却见亭外不知何时已围满了手持桃木剑的捉妖师。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冲破符咒结界。丁真白衣染血,手中纸伞被剑气割裂,却仍固执地挡在钟丽丽身前:“住手!”他看向哈妮克孜的眼神满是痛心,“小妮,你为何...”
“公子莫要被这妖女迷惑!”柯淳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众人身后,手中桃木剑直指钟丽丽,“她乃千年白蛇,早晚会害了公子性命!”她话音未落,法海的金色禅杖已破云而来,重重砸在亭中,激起漫天烟尘。
钟丽丽趁乱握住丁真的手,将一缕灵力渡入他体内:“快走!他们是有备而来。”可丁真却反手将她护在怀中,油纸伞撑开的刹那,无数桃花瓣从伞骨间纷飞而出——这是他们初遇时,钟丽丽为他种下的“情丝咒”具象化。
“我既已知你是妖,便从未想过要离开。”丁真的声音坚定而温柔,他转头看向被控制的哈妮克孜,“小妮,还记得我们在断桥下的约定吗?无论发生何事,都要相信彼此。”
哈妮克孜的眼神闪过一丝挣扎,额间的锁魂咒却发出刺目金光,迫使她再次挥出青火。钟丽丽咬咬牙,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巨大的白蛇虚影。就在两妖即将交锋之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竟是消失许久的许仙!他手中握着半截玉簪,正是当年钟丽丽赠他的定情信物。
“都住手!”许仙的声音带着嘶哑,玉簪在月光下泛起温润光芒,“小妮中了锁魂咒,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他的目光扫过柯淳,后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转身欲逃却被突然出现的青蛇尾巴缠住脚踝。
亭外的金色符咒开始松动,钟丽丽抓住时机,将灵力注入丁真手中的纸伞。桃花瓣化作利刃,冲破结界的瞬间,哈妮克孜额间的锁魂咒轰然碎裂。她踉跄着跌进钟丽丽怀中,泪水浸湿了姐姐的衣襟:“对不起...我...”
法海收回禅杖,目光复杂地看着众人:“看来老衲确实错了。”他转身离去时,柯淳被捉妖师押解着经过钟丽丽身边,嘴里还在咒骂:“你们这些妖物...早晚...”话未说完,便被一道青火封住了口。
夜色渐深,白府重归平静。钟丽丽倚在丁真肩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哈妮克孜,轻声道:“接下来的路,怕是不会太平。”丁真握紧她的手,纸伞上的桃花在风中簌簌而落:“有我在,什么都不怕。”
此刻无人注意到,许仙站在长廊阴影处,将那半截玉簪紧紧攥在手心。月光下,他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愫——曾经的白月光,如今的枕边人,还有那个永远无法说出口的秘密,都将随着这夜的风云变幻,继续在这尘世中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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