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原的晨雾裹着蓍草的苦涩味,林昭雪恢复意识时,额头正抵着一堆龟裂的龟甲。她挣扎着坐起,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堆满甲骨的半地穴里,身上盖着的不是睡袋,而是散发着霉味的羊皮,上面用朱砂画着残缺的八卦。
“醒了?新来的筮女还敢睡在‘文王卦’上?”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林昭雪抬头,看见一个身着玄色巫袍的老者,手里握着一把蓍草,草茎在他指缝间簌簌作响。她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母亲林采薇留给她的音叉组,此刻却只有一块刻着十二律吕的玉管,触手生凉。
“我……” 林昭雪刚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惊到。她是音乐学院的声学硕士,穿越前正在研究曾侯乙编钟的音频频率,怎么会到了这里?
“看你的样子,又是个‘迷路’的。” 老者将蓍草拍在案几上,龟甲堆里露出半片青铜——那是她的钛合金音叉,却被熔铸成了周人的青铜样式,叉臂上刻着与曾侯乙编钟同款的错金铭文。
“这音叉……” 林昭雪冲过去,指尖触到叉臂的瞬间,音叉突然发出嗡鸣,与地穴深处传来的编钟余韵产生共振。
“妖孽!” 老者挥起蓍草抽打,“文王因推演周易心悸不止,你竟敢用妖器乱我周原音律!”
林昭雪侧身躲过,音叉的嗡鸣声越来越响,竟让堆积的龟甲纷纷震颤。她想起母亲笔记里的记载:“商周青铜器物存在特定共振频率,或与穿越节点有关。” 难道文王的心悸,不是因为演易,而是因为接触了穿越者的遗物?
“让我试试。” 林昭雪夺过老者手中的蓍草,指向地穴顶部悬挂的编钟,“文王的心悸,是因为编钟频率紊乱,扰乱了‘五藏之气’。”
老者正要反驳,地穴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少年武士冲进来说:“太卜,文王又心悸了,世子请您速去!”
林昭雪跟着太卜跑出地穴,只见晨曦中的周原上,一座茅草宫殿前围满了人。殿内传来痛苦的呻吟,林昭雪挤进去时,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扶着玉几干呕,正是史书中的周文王姬昌,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串奇怪的骨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与她音叉相同的共振符号。
“文王的脉息如琴弦紧绷。” 林昭雪摸出青铜音叉,对准编钟轻敲,“当——”
音叉发出440Hz的标准A音,殿内悬挂的编钟竟依次共鸣,发出清越的和声。姬昌的干呕渐渐停止,他抬起头,惊讶地看向林昭雪:“此音……竟能定我心脉?”
太卜举起蓍草怒吼:“大王勿信妖言!此女用邪术惑乱天命!”
林昭雪不理会太卜,又取出另一支音叉,敲出528Hz的“爱之频率”。编钟的和声变得更加温暖,姬昌的脸色逐渐红润,他指着林昭雪腰间的玉管:“你腰间的律管,可是‘黄帝伶伦’所制?”
林昭雪心中一动,玉管上果然刻着“伶伦作律”的甲骨文。她想起母亲笔记里的穿越者线索:“黄帝时期的音律标准,或为穿越者所留。” 她将玉管凑到唇边,吹奏出失传的《文王操》片段,编钟与音叉的共鸣形成音场,竟让姬昌手腕的骨珠发出蓝光。
“这骨珠……” 林昭雪抓住姬昌的手腕,看见骨珠缝隙里嵌着细小的芯片,“是穿越者的遗物!”
姬昌猛地抽回手,青铜冠冕下的眼神复杂:“你到底是谁?”
太卜趁机大喊:“大王!她果然是殷商派来的妖女,用音律乱我周室!”
此时,编钟的共鸣突然变得刺耳,林昭雪的音叉发出蜂鸣,指向宫殿深处的密室。姬昌按住胸口,对武士下令:“带她去密室,孤要听她解释‘音律痛’的真相。”
林昭雪跟着武士走进密室,发现里面堆满了青铜鼎,鼎身刻着与曾侯乙编钟相同的音高铭文,而正中央的大鼎里,泡着一具骸骨,手腕上戴着她母亲林采薇的考古手环,手环屏幕闪烁着:“林昭雪收,九鼎藏熵,牧野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