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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最后的舞步(五)

温暖的未解谜

手机镜头忠实地记录着空荡荡的客厅。落地镜里,映出严浩翔举着手机的身影。在活人肉眼无法窥见的维度里,一场奇异的“共舞”正在上演。

丁程鑫的魂影站在镜前,属于舞者的挺拔姿态自然流露。他闭着眼,似乎在回忆那支未完成的舞蹈。几秒后,他睁开眼,眸中的愤怒和好奇暂时沉淀,只剩下纯粹的、对舞蹈的虔诚。他抬起手臂,一个起势动作,无声无息,却带着千钧的力量感。

严浩翔的手机屏幕里,依旧是空无一人的客厅。

“动作幅度再大一点!”严浩翔对着空气喊道,他只能依靠丁程鑫传递过来的意念波动来判断动作是否到位,“镜头捕捉不到你的实体!”

丁程鑫皱了皱眉,魂体光芒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抱怨这限制。他加大了动作幅度,一个流畅的滑步接旋转,宽大的练功服(魂体幻化)下摆划出无形的弧线。他跳得极其认真,每一个动作都力求精准完美,仿佛这不是一场虚幻的录制,而是面对台下无数双期待的眼睛。只有严浩翔能“感觉”到,当动作进行到那个致命旋转跳跃组合时,丁程鑫的魂体传来一阵细微的、源自记忆深处的悸动和痛楚感,但他强行压制了下去,动作没有变形。

马嘉祺的魂影一直沉默地飘在严浩翔斜后方,如同一个冰冷的守护者。月白色的光芒稳定地笼罩着严浩翔的后背,隔绝着丁程鑫魂体散发出的、带着新逝者特有寒意的灵压。他那双空寂的眼睛,大部分时间都牢牢锁在严浩翔身上,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担忧严浩翔同时感应两个灵魂消耗过大,不满于丁程鑫吸引了严浩翔如此多的注意力,更有一种领地受到侵犯的、深沉的警惕。当丁程鑫为了某个大跳动作靠近严浩翔时,马嘉祺的魂影会立刻飘前一步,光芒微涨,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丁程鑫显然察觉到了。在一次连续的、需要穿越客厅的跳跃组合中,他故意将动作路线设计得离严浩翔很近。在完成一个漂亮的空中击打动作时,他的魂影几乎是擦着马嘉祺布下的灵压屏障掠过,带起一阵冷风。落地后,他挑衅般地瞥了一眼马嘉祺,嘴角勾起一个只有灵体能懂的、带着顽劣意味的弧度。

马嘉祺的魂影骤然一凝!月白色的光芒瞬间变得锐利如冰刃!一股冰冷的、带着警告意味的意念直冲丁程鑫!

严浩翔被夹在中间,清晰地感受到两股意念的碰撞,头疼欲裂。“专心点!”他忍不住低喝一声,既是提醒丁程鑫,也是警告马嘉祺。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同时感应和协调两个强大灵魂的意念,对他的精神力是巨大的负担。

舞蹈终于接近尾声。丁程鑫以一个充满力量感的定格动作结束。他微微喘息着(灵魂的意念波动),看着镜头(严浩翔),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笑容。仿佛真的完成了对孩子们的承诺。

“好了。”严浩翔如释重负,停止录制。他立刻将这段“由灵魂主演”的视频保存好。就在这时,手机震动,是秦锋!

“浩翔!短信恢复了!”秦锋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内容完整:‘最后一次警告,离林薇远点。代价你付不起。发信人号码是未注册的一次性卡,但追踪到信号基站就在丁程鑫舞蹈工作室附近!时间是他死亡前两小时!’”

林薇!果然是林家!严浩翔眼神锐利如刀。

“还有!药检初步结果出来了!”秦锋语速更快,“饮料瓶底提取的微量粉末,成分复杂,但检出了高浓度的洋地黄毒苷残留!这玩意儿是强心剂,但治疗量和中毒量非常接近!过量使用会导致严重的心律失常!结合丁程鑫本身可能有潜在但未确诊的心脏问题,这根本就是精准投毒!诱导他心源性猝死!”

洋地黄毒苷!强心剂过量!严浩翔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不是意外,是蓄谋已久的谋杀!利用药物特性,精准诱发目标死亡!

“秦队,我这边有更直接的证据!”严浩翔立刻说道,“丁程鑫死前录制的舞蹈视频,虽然未完成,但被我‘补录’了关键结尾。更重要的是,在原始视频里,他猝死前几秒,有一个极其清晰、完全不符合舞蹈动作的捂胸痛苦表情!我这里有截图!还有那个被删除的威胁短信内容!动机、物证、行为证据链完整了!”

“干得漂亮!浩翔!”秦锋的声音斩钉截铁,“我立刻申请逮捕令!以涉嫌故意杀人(未遂或过失致死需进一步定性)调查林振东!他跑不了!视频和截图立刻发给我!”

严浩翔挂断电话,迅速将视频、捂胸截图以及威胁短信的恢复记录打包发送。做完这一切,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客厅里,气氛却有些诡异。

丁程鑫的魂影静静地悬浮着。得知真相的愤怒如同黑色的火焰在他周身燃烧,魂体剧烈波动,那双燃烧的眸子死死盯着窗外,仿佛要穿透空间锁定林振东。然而,在这滔天的恨意之下,还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悲凉。孩子们的心愿已了(他“看”到了严浩翔保存的视频),真相即将大白。

他的目光转向严浩翔。愤怒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感激。这个能看见鬼魂的男人,为他找回了真相,完成了承诺。但当他看到严浩翔身边那个依旧寸步不离、散发着守护光芒的马嘉祺时,那份感激又掺杂了浓浓的不甘和好奇。

马嘉祺的警惕丝毫没有放松。丁程鑫的愤怒和感激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丁程鑫看着严浩翔时,那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强烈的兴趣和探究欲,以及那份“暂时不走”的坚定。这对他而言,是赤裸裸的威胁!他魂体里的月白光芒微微荡漾,带着一种无声的驱逐意味。

丁程鑫接收到了。他非但没有退却,反而迎着马嘉祺的目光,魂体向前飘近一步。他看看疲惫的严浩翔,又看看如临大敌的马嘉祺,突然,那燃烧着火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属于丁程鑫本人的、狡黠而充满挑战的光芒。他抬起手,没有指向任何地方,而是对着严浩翔,做了一个极其优雅、带着邀请意味的鞠躬动作。然后,他抬起下巴,对着马嘉祺的方向,微微挑了挑眉。

一个无声的、跨越生死的挑衅:

案子完了?心愿了了?那又怎样?这地方(指人间,更指严浩翔身边),挺有意思的。我,丁程鑫,决定留下了。至于你?有本事赶我走啊?

马嘉祺的魂影瞬间光芒大盛!冰冷的怒意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整个客厅的温度骤降!他猛地向前,魂体几乎要与丁程鑫撞在一起!两道强大的灵压激烈碰撞,无形的风暴在小小的空间里酝酿!

严浩翔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争风吃醋”场面,感受着两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灵压,只觉得眼前发黑。他捏了捏眉心,长长地、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

送走一个执念深重的马嘉祺已经够呛。现在,又来了一个好奇心爆棚、战斗力(灵压)爆表、还喜欢拱火的丁程鑫?而且,这俩明显互相看不顺眼!

他未来的日子,恐怕要在鸡飞狗跳(灵飞魂跳)的“温暖”中,艰难前行了。一个通灵者,两个拒绝往生的醋坛子亡魂,这“守护”与“破案”的道路,注定充满啼笑皆非的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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