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歌剧院·完

演出服堆里的霉味钻进鼻腔。

戚许仰面躺着，视线模糊地看向头顶的暗道口。

血从她身下渗出，在暗红色的天鹅绒布料上洇开更深的痕迹。

上方传来玩家们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

"妈的，让她跑了！"

"下面肯定有路，追不追？"

"追个屁！那女的浑身是血，活不过十分钟..."

声音渐渐远去。

戚许的指尖动了动，摸到腰间别着的半截琴弓。

她试着抬起手臂，肌肉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失血过多让体温急剧下降，连疼痛都变得遥远。

要死在这里了吗？

暗道尽头透进一丝光，隐约能看见堆满杂物的舞台地下室。

戚许用肘部撑起身体，拖着伤腿一点一点往前爬。

每移动一寸，断裂的肋骨就摩擦内脏，疼得眼前发黑。

五米。

散落的图钉扎进掌心。

她没力气拔，就这么带着它们继续爬。

三米。

一只老鼠从她手背上跑过，啃食着沿途的血迹。

一米。

戚许终于爬到光源处。

那是扇通风百叶窗，外面是歌剧院的后台。

透过缝隙能看到舞台上正在上演终幕。

人偶演员们排成环形，中央的机械指挥家正在重组。

苏新皓的白大褂身影站在控制台前，银色钥匙在他手中闪闪发光。

【距离副本结束还有3分钟】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戚许的嘴唇干裂出血，却扯出一个冷笑。

苏新皓算得很准。

三分钟，刚好够他完成通关，又短到她来不及阻止。

百叶窗突然被风吹开一条缝。

一张泛黄的节目单飘进来，落在戚许面前。

背面用铅笔潦草地写着：

【备用控制台在舞台下方，通风管B-12直达】

字迹歪歪扭扭像在极度匆忙中写下，末尾画了个小狗爪印。

张泽禹？

戚许艰难地翻过节目单。

正面是《人偶歌剧院》的演员表，在"替补指挥"那栏被人用红圈标出。

原来如此。

她看向舞台。

苏新皓已经插入钥匙，控制台开始运转。

但机械指挥家的重组突然停滞。

它残缺的躯体转向某个特定角度，黑洞洞的胸腔里露出第二个钥匙孔。

双生系统。

真正的终幕需要两把钥匙。

戚许用琴弓尖端撬开通风百叶窗。

B-12管道就在左手边，直径刚好容一人通过。

但入口处结满蛛网，显然很久没人使用。

她抓住管道边缘试图撑起身子，伤口却突然迸裂。

温热的血顺着小腿流到脚踝，在地面积成小小的血洼。

【距离副本结束还有2分钟】

视野开始模糊。

戚许咬破舌尖，铁锈味刺激着神经。

她抓住通风管口的蛛丝。

坚韧的丝线勒进掌心的伤口，反而成了最好的攀援工具。

管道内壁布满尖锐的金属毛刺，每前进一寸都像在刀山上爬行。

戚许的指甲翻起，膝盖磨得血肉模糊，却始终没松开那张节目单。

拐角处突然出现光亮。

备用控制台比主控台小得多，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戚许摔在操作面板前，颤抖的手指擦去灰尘——

果然，有个一模一样的钥匙孔。

但她没有钥匙。

【距离副本结束还有1分钟】

舞台上方传来苏新皓愤怒的吼叫。

控制台的荧幕闪烁着红光。

【检测到单钥匙启动，自毁程序激活】

整个歌剧院开始震动。

戚许看着操作面板，突然笑了。

她举起血淋淋的右手，狠狠拍在指纹识别区——

【检测到207号玩家生物信息】

【备用系统启动】

【终幕选择：A.修复 B.毁灭】

苏新皓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传来，带着电子杂音。

苏新皓"戚许！选修复，我们可以平分——"

戚许按下第二个按钮。

戚许"我选......"

她的声音淹没在巨大的爆炸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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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