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尖细的嗓音刺破房门,戚许的剪刀已经抵在掌心。
"请新人饮合卺酒——"
雕花木门被猛地推开,四个纸人侍女飘进来,惨白的脸上画着夸张的腮红。
她们手中托盘上放着青铜酒壶,壶嘴正往外渗着暗红液体。
张极的刀横在身前,却见为首的纸人突然跪下,脖颈"咔"地折成直角。
"请新郎官......亲自斟酒。"
屋外阴风骤起,吹得烛火明灭不定。
戚许看到张极的侧脸在光影中晦暗不明。
他沉默片刻,突然收刀入鞘。
张极"行啊。"
他接过酒壶,指尖在壶身轻轻一叩。
青铜器发出沉闷的回响,像是里面装着什么活物。
纸人侍女们齐刷刷抬头,嘴角咧到耳根。
戚许的剪刀滑入袖中,冷眼看着张极将酒倒入两只白玉杯。
液体粘稠如血,在杯中微微晃动,映出两人模糊的倒影。
"合卺酒。"喜婆在门外痴痴地笑。
"同甘共苦......"
张极拿起其中一杯,忽然转向戚许。
烛光下,他眉眼间的散漫褪去几分,竟显出些许难得的郑重。
张极"按规矩,"
他声音很低。
张极"得交杯喝。"
戚许没动。
她的目光落在酒液表面。
那里浮着一层极细的黑卵,正随着液体缓缓蠕动。
张极"怕了?"
张极挑眉,语气又恢复那种欠揍的调侃。
戚许直接接过酒杯,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
张极像是被烫到般,手指微微蜷缩,耳尖那抹红又悄悄爬上来。
戚许"数到三。"
她轻声道。
张极会意,举杯靠近。
两人的手臂交缠,呼吸近在咫尺。
戚许闻到他衣领上淡淡的沉木香,混着一丝血腥气。
戚许"一。"
纸人侍女们开始窃笑。
戚许"二。"
屋梁上的红绫无声垂落。
戚许"三。"
两人同时将酒杯往后一抛——
液体泼在偷袭的红绫上,顿时腾起刺鼻的青烟。
纸人侍女发出凄厉尖叫,脸上的胭脂融化成血水!
张极的刀光如练,瞬间斩断四颗纸脑袋。
戚许的剪刀则钉住了试图逃窜的喜婆,将她死死定在门框上。
张极踹开还在抽搐的纸人,转头看向戚许。
张极"交杯酒都浪费了。"
戚许拔出剪刀,喜婆化作一堆灰烬。
戚许"难喝。"
张极突然笑出声。
他随手扯下床幔擦刀,玄色喜服领口微敞,露出半截锁骨。
烛光跃动间,他看向戚许的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又很快移开。
张极"接下来是不是该洞房了?"
他故意拖长音调,耳朵却红得厉害。
戚许将剪刀抵在他喉间。
戚许"你可以试试。"
刀光一闪,张极轻松格开她的攻势,却没进一步动作。
两人在满地狼藉中对峙。
窗外月光如水,竟显出几分荒诞的旖旎。
张极"戚许。"
他忽然正色。
张极"你的招式很眼熟。"
剪刀在戚许指间转了个圈。
戚许"是吗?"
张极还想说什么,床板突然剧烈震动。
黑漆棺材从床底缓缓滑出,棺盖上的"囍"字正往外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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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