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

村庄的雾气愈发浓重，青石板路上湿漉漉的，踩上去发出细微的黏腻声响。

戚许走在最前面，白裙的裙摆扫过地面，沾了暗红色的水渍。

张泽禹跟在她身后半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里藏着的小刀。

——姐姐为什么不看我？

——明明以前都会注意我的伤口的……

他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翻涌的暗色。

忽然抬手，刀尖在手臂上轻轻一划——

张泽禹"嘶。"

他故意发出一点吃痛的声音。

血珠顺着小臂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戚许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张泽禹立刻抬起眼，琥珀色的眸子湿漉漉的。

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狗，却又带着点隐秘的期待。

张泽禹"姐姐……"

戚许的视线落在他手臂的伤口上，微微皱眉。

戚许"你干什么？"

张泽禹眨了眨眼，声音软了几分。

张泽禹"不小心划到了。"

张极在后面嗤笑一声。

张极"不小心？"

张泽禹没理他，只是盯着戚许。

甚至故意把手往她面前递了递，血珠顺着指尖往下滴。

张泽禹"疼。"

戚许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两秒。

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直接丢给他。

戚许"自己擦。"

张泽禹接住手帕，指尖轻轻蹭过布料，上面还残留着戚许身上淡淡的药香。

他低头，嘴角微微翘起，却又很快压下，声音闷闷的。

张泽禹"姐姐不帮我吗？"

戚许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

戚许"再废话就把手剁了。"

张泽禹站在原地，攥着手帕。

眼底的笑意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执拗的阴郁。

——不够。

——这样还不够。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忽然用力按了一下。

鲜血顿时涌出更多，顺着指尖滴落。

张泽禹"姐姐……"

他声音更轻，带着点颤抖。

张泽禹"好像止不住血了。"

戚许这次连头都没回。

张极抱臂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张极"演得挺像啊。"

张泽禹抬眸，眼底的阴冷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成那副无辜的模样。

张泽禹"关你什么事？"

张极耸耸肩，懒得再理他，抬脚跟上了戚许。

张泽禹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既然这样……

他抬手，将沾了血的手帕轻轻贴在唇边。

舌尖抵着布料，尝到了血腥味里混着的那一丝属于戚许的气息。

那就让姐姐不得不看着我吧。

雾气深处，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地面爬行而来。

张泽禹弯起唇角，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比如……让整个村庄的鬼，都来追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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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