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
朱志鑫抱着戚许冲进404房间时，身后的血迹已经拖成一道蜿蜒的红线。
房门被他一脚踹上，震得墙上的挂画都歪斜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动作轻得像是怕碰碎一件易碎的瓷器。
可他的手指却在发抖，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沉重。
戚许的意识浮浮沉沉。
腹部的剧痛让她几乎说不出话，但她的感官却异常清晰。
她能感觉到朱志鑫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温度滚烫，却又带着细微的颤抖。
他在害怕。
这个认知让戚许微微蹙眉。
她从未见过朱志鑫这样。
那个总是游刃有余、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笑意的男人，此刻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从容，只剩下近乎失控的慌乱。
绷带下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戚许勉强睁开眼。
视线模糊中，她看到朱志鑫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睛。
但下一秒，一滴温热的水珠砸在她的手背上。
戚许怔住了。
他在哭。
无声的，压抑的，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仿佛连落泪都不愿被她发现。
可那一滴泪的温度却像是灼伤了她的皮肤，烫得她指尖微微一缩。
戚许“……朱志鑫。”
她开口，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猛地抬头，眼眶通红。
朱志鑫“我在。”
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戚许想抬手，可腹部的伤口让她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她只能微微动了动手指，轻声道。
戚许“……哭什么。”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朱志鑫的呼吸骤然一滞。
随即更加用力地攥紧了床单，指节几乎要嵌入掌心。
朱志鑫“我没哭。”
他哑着嗓子反驳，可声音里的哽咽却骗不了人。
戚许没再说话。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一个虚弱，一个沉重。
朱志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伸手轻轻拨开戚许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发丝，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绷带的边缘。
声音低得近乎恳求。
朱志鑫“别睡……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戚许轻轻“嗯”了一声。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妙。
毒素在蔓延，失血过多让她的体温不断下降，意识也开始模糊。
但她不能睡。
至少……不能现在睡。
朱志鑫的手还贴在她的脸侧，温度炽热，像是要把她冰冷的皮肤也捂热。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一遍又一遍，仿佛这样就能确认她还活着。
朱志鑫“戚许。”
他突然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的哽咽。
朱志鑫“你答应我一件事。”
戚许“……什么？”
朱志鑫“别死。”
这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沉重得几乎砸在她心上。
戚许微微一怔。
像是哀求，又像是命令。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轻轻开口。
戚许“……好。”
朱志鑫的呼吸一滞，随即俯身，额头轻轻抵在她的肩上。
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一般，整个人都微微发着抖。
他的眼泪无声地浸透了她肩头的衣料，滚烫的温度一路灼烧到心底。
戚许想抬手拍拍他的背，可最终只是轻轻动了动指尖，碰到了他的衣角。
这是她能做到的，最接近安慰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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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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