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冰凉，戚许捧起一掬清水泼在脸上。
水珠顺着她的下颌滑落，混着未干的血迹，在浅色衣领上晕开淡淡的红。
她盯着水中的倒影。
那张脸苍白、平静，看不出丝毫波澜。
可她的脑海里，却翻涌着无数破碎的画面。
孤儿院的走廊上，几个比她高大的孩子将她堵在墙角，拳头和踢踹如雨点般落下。
她蜷缩着，听见他们刺耳的笑声：“没人要的怪物！”
昏暗的阁楼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从天台被推下。
她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砰”。
地上那滩暗红的血迹，像一朵诡异的花。
食堂后厨那滚烫的热水锅里，浮着一具小小的身体。
蒸汽模糊了视线，却遮不住那张被煮得发红的脸。
最后，是那场大火。
火焰吞噬了整个孤儿院，尖叫声、哭喊声、木材断裂的爆响混作一团。
浓烟中，她看见一双双伸向她的手。
求救的、拉扯的、推搡的……
而最后浮现的，是一双沾满鲜血的手。
她自己的手。
戚许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疼痛让她从回忆中抽离，可那些画面却像烙印般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张极“戚许？”
张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松开手，看着掌心被掐出的月牙形血痕。
戚许“没事。”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溪水声淹没。
林悦站在不远处，欲言又止。
刚才的失控让她心有余悸，可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揪心。
她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戚许站起身，水珠从她的发梢滴落。
她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刚才的失神从未发生过。
戚许“走吧。”
她说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张极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问。
三人沿着溪流继续前行，谁都没有说话。
戚许走在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
那些人的死，跟自己有关系吗？
那场大火，又是谁放的？
记忆的碎片像锋利的玻璃，每拾起一片，都会割得她鲜血淋漓。
可她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缺失了那部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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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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