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

水母化为黏液渗入泥土的瞬间，整片森林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些扭曲蠕动的藤蔓僵在半空，腐烂的尸体停止了爬行，就连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都凝固了一瞬——

然后，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迷雾开始消散。

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落在戚许的指尖上。

她微微眯起眼，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明亮。

林悦"雾……散了？"

林悦仰头望着天空，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阳光如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原本枯黄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干裂的土地冒出嫩绿的草芽，就连那些被腐蚀得焦黑的树干也重新抽出新枝。

戚许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右腿却使不上力。

张极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手臂稳稳地托住她的腰。

张极"慢点。"

她没拒绝，借着他的力道站直身体，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森林。

原来这片死气沉沉的地方，本该是这样的。

绿意盎然的枝叶在微风中轻颤，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远处甚至传来清脆的鸟鸣。

林悦蹲下身，摸了摸脚边一朵嫩黄色的小花。

林悦"这花刚才还是食人品种呢，现在居然这么乖？"

戚许淡淡道。

戚许"你可以试试把手伸进去，看它咬不咬你。"

林悦"……"

林悦默默收回手。

林悦"你这人怎么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张极扶着戚许慢慢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他的手掌温热干燥，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张极"能走吗？"

他低声问。

戚许点头。

戚许"嗯。"

她的声音很轻，被风吹散在阳光里。

林悦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催促。

林悦"快点啊，找个地方休息！"

阳光洒在三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那些阴暗的、血腥的记忆仿佛也被这光芒冲淡，暂时封存在了过去的某个角落。

戚许抬头看了看天空。

很蓝，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净。

她忽然想起那个叫"岁岁"的名字。

是她吗？谁给她起的呢？

为什么光是想到这两个字，心脏就会泛起细密的疼痛？

可她记忆里带给自己唯一温暖的人，是左航。

张极察觉到她的走神。

张极"伤口疼？"

戚许摇头。

戚许"没事。"

她收回思绪，目光重新变得清明。

不管过去如何，至少此刻——

阳光很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