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掉他们

夜风突然静止。

戚许眼前的景象扭曲变幻，再睁眼时，她已经站在了孤儿院的天台上。

这是记忆中最清晰的地方。

生锈的铁栏杆，斑驳的水泥地，还有那几个围成一圈的孩子。

"怪物！"

"没人要的怪物！"

"去死吧！"

五岁的小戚许被逼到天台边缘，瘦小的后背紧贴着摇摇欲坠的栏杆。

她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戚许的呼吸停滞了。

她记得这一幕。

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伸手推了小戚许一把："跳下去啊！反正没人要你！"

其他孩子哄笑起来，有人捡起石子砸向小戚许的额头。

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戚许"住手......"

戚许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响。

这是记忆的回放，她无法干涉。

羊角辫女孩又推了小戚许一下，这次力道更大，小戚许半个身子都悬在了栏杆外。

"看啊！她真的要掉下去了！"

孩子们兴奋地尖叫着，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表演。

就在羊角辫女孩第三次伸手时。

小戚许突然动了。

她瘦小的手精准地抓住女孩的手腕，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用力一拽！

"啊——"

尖叫声划破天际。

羊角辫女孩的身体越过栏杆，像断线的风筝般坠落。

时间仿佛被拉长，戚许清楚地看见女孩脸上凝固的惊恐，还有小戚许嘴角扬起的微笑。

"看。"

小戚许转过头，直直地看向成年的戚许："其实没什么好害怕的。"

她的声音稚嫩却冰冷："杀掉那些对你不好的人就行了。"

戚许的瞳孔剧烈收缩，耳边嗡嗡作响。

她想起来了。

那个女孩死了。

而当时的她，没有任何感觉。

苏新皓"戚许！"

一双手突然从身后环住她，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眼睛。

苏新皓"别看。"

苏新皓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响起，呼吸有些急促。

苏新皓"都是假的。"

不，是真的。

戚许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戚许"放开......"

她的声音在发抖。

苏新皓的手臂收得更紧。

苏新皓"不行。"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心跳声清晰可闻。

苏新皓"你现在需要冷静。"

天台上的景象还在继续。

其他孩子尖叫着逃窜，小戚许却慢条斯理地擦掉脸上的血迹，走到栏杆边往下看。

"第一个。"

她轻声说，然后转头看向被苏新皓抱着的戚许："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所有人都消失。"

戚许的指甲深深掐进苏新皓的手臂，鲜血顺着他的袖管滴落。

戚许"够了......"

她的声音支离破碎，像是从深渊里挤出来的。

苏新皓没有松手，反而将她转过来按进怀里。

苏新皓"不是你的错。"

他的声音很轻，却坚定。

苏新皓"那时候你才这么小。"

戚许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呼吸紊乱。

年纪小？

那后来呢？

那场大火呢？

那些她始终想不起来的片段呢？

苏新皓"戚许。"

苏新皓突然松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

苏新皓"看着我。"

他的金丝眼镜不知何时摘掉了，眼睛在月光下清澈见底。

苏新皓"你不是她。"

苏新皓"现在的你，有选择的权利。"

天台开始崩塌，记忆的碎片如雪花般消散。

小戚许的身影渐渐模糊，最后消失前，她对着戚许做了个口型：

"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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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