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垮的秤盘

书房的窗帘被夜风吹起一角，月光重新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新皓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页残缺的照片上，呼吸不自觉地放轻。

左航"法律判她无罪。"

左航"精神疾病加上未成年，连少管所都没进。"

他的手指轻轻合上相册，书页合拢时发出轻微的"啪"声。

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左航"亲戚朋友没人敢收留她。"

左航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左航"一个杀人犯，谁不怕？"

苏新皓的喉咙发紧，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的视线扫过书架上整齐排列的书籍，最终落在窗外的夜色中。

远处的路灯像星星一样闪烁，照亮了空荡荡的街道。

这么小的孩子。

被至亲厌恶，被世界抛弃。

然后，被送进了孤儿院。

在那里仍旧受着非人的折磨。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新皓"后来呢？"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手指紧紧攥住相册的边缘，指节泛白。

左航想起自己和戚许相遇的那一天。

她穿着破烂的衣服，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瘦小的女孩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左航"孤儿院是另一个地狱。"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

左航"没人会善待一个'怪物'。"

月光突然被云层遮住，书房再次陷入黑暗。

戚许用十年的血泪，终于等来了左航的庇护。

这个想法像一把刀，狠狠插进苏新皓的心脏。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松开，相册"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扬起细小的灰尘。

当成年人的世界失去平衡，他们有时会把砝码压在最小的秤盘上。

不是因为孩子有重量，而是因为他们害怕承认自己的倾斜。

戚许成了那个被压垮的秤盘。

苏新皓的指尖微微发抖，胸口翻涌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的目光落在左航脸上，月光重新洒进来，照亮了他眼中的复杂神色。

苏新皓"如果我是你......"

苏新皓"或许也会瞒到现在。"

左航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规律。

左航"现在你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疲惫。

左航"为什么我不愿意让她接受治疗。"

这个秘密他憋在心里十年了，现在说出口，突然松了口气。

苏新皓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掉在地上的相册。

他的目光扫过照片上戚许空洞的眼神，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左航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肩膀的线条紧绷，像是承载了太多重量。

苏新皓突然理解了那种无力感。

明知前方是无尽的深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坠落，无力扭转这残酷的命运。

心中的痛楚如潮水般涌来，每一秒都像是被刀刃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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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