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

走廊的灯光骤然全亮，刺眼的白光如同利剑般劈开黑暗。

戚许的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瞳孔不由得收缩起来。

苏新皓的镜片反射出一片雪亮的光斑，他下意识抬手挡了挡眼睛。

适应光线后，戚许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右侧的教室。

高二三班。

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里面坐满了学生。

每个人都保持着相同的姿势。

脊背挺直，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头颅低垂，黑发垂落遮住面容。

没有一个人动弹，甚至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见，仿佛一群精心摆放的人偶。

苏新皓的指尖轻轻碰了下戚许的手腕。

苏新皓"我刚才来的时候，这里还是空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扫过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还不赶紧进来上课！"

一个嘶哑的男声突然炸响，惊得两人同时绷紧了身体。

教室里的所有学生猛地抬头，动作整齐划一得令人毛骨悚然。

几十张张苍白的脸同时转向门口，黑发下露出空洞的眼睛，瞳孔在强光下缩成一个小黑点，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戚许的指尖微微收紧，手术刀在袖口里蓄势待发。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学生的脸。

每一张都像是用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嘴角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戚许"看来不得不进去了。"

她的声音很淡，手指已经搭上门把。

金属把手冰凉刺骨，在她的掌心下缓缓转动。

门刚开一条缝，一张油腻的中年男人的脸突然怼到眼前。

他的鼻尖几乎贴上戚许的额头，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嘴角下垂形成两道深深的法令纹。

头皮屑沾在稀疏的头发上，随着他愤怒的喘息簌簌落下。

"差点迟到了！"

他的咆哮带着浓重的口臭喷在戚许脸上，黄褐色的牙齿间夹着菜叶残渣。

戚许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苏新皓的胸膛。

他的手掌及时扶住她的腰，指尖隔着校服布料传来温热的触感。

老师肥胖的身躯堵在门口，泛着油光的脸上肌肉抽搐。

"滚回座位去！"

他的手指向教室最后一排。

那里有两个空位，桌椅比其他位置陈旧许多，桌面上刻满了乱七八糟的涂鸦。

戚许的视线在教室里扫了一圈。

所有学生依然保持着僵直的坐姿，眼珠却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仿佛一群等待猎物的捕食者。

苏新皓的手轻轻搭上她的后背，推着她向前走。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

苏新皓"先按剧情走。"

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戚许能感觉到所有目光黏在背上，像是被无数只冰冷的蛇信子舔舐。

最后一排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很久没人使用过。

刚落座，前排的学生突然齐刷刷回头，脖子扭转180度。

黑发垂落在胸前，露出后脑勺另一张完全相同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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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