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戚许睁开眼,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泛着冷白的光。
头痛如潮水般袭来,太阳穴突突跳动,像是有人用锤子从内部敲击颅骨。
她缓缓坐起身,丝绸被单从肩头滑落,
房间很宽敞,米色窗帘半拉着,窗外是陌生的城市景观。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玻璃杯壁凝结着水珠,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这是哪里?
她只记得......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闪回,父母满身的血,以及她在副本里的厮杀。
穆祉丞"醒了?"
声音从房间角落传来,戚许猛地转头。
穆祉丞靠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封面烫金的字母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他的黑发微微卷曲,垂在额前,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和微微上扬的嘴角。
戚许的瞳孔微微收缩,头痛更剧烈了。
她记得这个人。
穆祉丞,系统,副本的操控者......但为什么只记得他?
戚许"你搞的鬼?"
她的声音很冷,指尖已经习惯性摸到手术刀。
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玫瑰纹路的刀柄在掌心留下细微的凹凸感。
她愣住了。
对了,她这把手术刀是怎么来的。
穆祉丞的嘴角抽了抽,书本"啪"地一声合上。
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察觉异常,明明记忆清除程序应该......
穆祉丞"你可能进副本撞坏脑子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调侃,手指在书脊上轻轻敲击,节奏有些紊乱。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的侧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投在高挺的鼻梁上。
戚许的唇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戚许"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戚许"我失忆了,不是傻了。"
她的声音清冷,咬字清晰,每个音节都像冰锥般精准刺向目标。
穆祉丞的瞳孔微微扩大,书本从膝头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低笑出声。
太成功了。
这么刻薄的话语,竟然能从这张漂亮的嘴里说出来。
她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睫毛的阴影落在脸颊上,像两把小扇子。
明明说着最恶毒的话,表情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就该是这样。
强大的、无情的、只属于他的怪物。
穆祉丞"你本来就应该住在这里。"
穆祉丞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
他的指尖轻轻点着沙发扶手,节奏缓慢而规律。
穆祉丞"现在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阳光突然被云层遮住,房间暗了一瞬。
戚许的指尖在手术刀柄上摩挲,金属的凉意让她保持清醒。
她的记忆像被撕碎的纸片,无论如何拼凑都缺了最关键的部分。
但无所谓。
她翻身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丝绸睡衣随着动作微微晃动,领口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手术刀在指间转了个花,刀锋反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划出一道银线。
戚许"早饭呢?"
她的声音很淡,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穆祉丞的唇角微微上扬,站起身走向房门。
穆祉丞"煎蛋和吐司。"
他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带着几分愉悦。
穆祉丞"加双倍糖的咖啡。"
戚许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她好像从不喝加糖的咖啡。
身体自动走向浴室,仿佛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镜子里映出她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嘴唇因为缺水而微微起皮。
热水从花洒中喷涌而出,蒸汽很快模糊了镜面。
戚许的手指在玻璃上划过,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水珠顺着她的指尖滑落,在瓷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不对劲。
但无所谓。
她攥紧手术刀,刀尖在掌心留下一个月牙形的红痕。
疼痛让她微微眯起眼,水珠从睫毛上滚落,像一滴未成形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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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