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块

安全通道的尽头，赫然连着纵横交错的地下管网。

锈蚀的金属管道在头顶织成密不透风的蛛网。

管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缝隙滴落，砸在脚下的积水中，荡开一圈圈浑浊的涟漪，混着霉味的潮气扑面而来。

突然，一道黑影从管道阴影里窜出。

男人穿着破烂的工装，补丁摞着补丁。

见了他们立刻惊恐地举起双手，身体抖得像风中残叶。

“别杀我！我是幸存者！”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指节泛白的手颤抖着指向身后。

“我知道去源头塔的近路……我可以带你们去！求你们别杀我！”

戚许的眼睛冷冷扫过男人。

四十岁上下，脸颊因长期饥饿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

唯有双眼还算清明，透着求生的急切。

她沉默片刻，微微颔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戚许“带路。”

男人如蒙大赦，连忙弓着身子在前方引路，脚步还带着后怕的虚浮。

“我叫老陈……以前是这的管道维修工。”

他偷偷瞟了眼戚许手中寒光闪烁的手术刀，语气越发讨好。

“小姐您看着这么厉害，肯定能解决塔里的怪物……我说不定能跟着您活下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暖意。

张泽禹不知何时贴了上来，手臂环住戚许的腰，下巴轻搁在她肩头，呼吸带着甜腻的热气。

张泽禹“老叔叔～离我姐姐远点哦。”

琉璃飞镖在他指尖转出冷冽的光，笑容却天真得可怕。

张泽禹“不然的话，会被拆得破破烂烂的呢～”

老陈吓得一个踉跄，险些栽进旁边的污水坑，污水溅湿了他的裤脚。

他却不敢多言，只是加快了脚步。

戚许手肘向后狠狠一撞，推开黏在身上的张泽禹，冷声道。

戚许“继续走。”

穿过一段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管道，老陈突然停下脚步，手指着前方的岔路口。

“从这里上去就是主干道……不过得小心巡逻的……”

话音戛然而止。

戚许猛地转头，只看见空荡荡的管道口。

地上的积水还在晃动，却没了老陈的身影。

张泽禹歪着头站在原地，指尖转着飞镖，笑得无辜。

张泽禹“咦，叔叔怎么不见了呀？”

通道深处，隐约传来细微的流水声。

戚许心头一紧，快步折返。

在岔路口的角落，撞见了令人窒息的景象。

老陈被精准地肢解成六块，残肢随意丢在积水中。

内脏被整齐地堆在一旁，鲜血染红了半片地面。

而墙壁上，用温热的血画着一个扭曲的笑脸。

嘴角咧到耳根，诡异的弧度竟与张泽禹此刻的表情一模一样。

戚许“是你干的。”

戚许的手术刀瞬间抵在张泽禹的咽喉，刀锋冰凉，贴着他的皮肤。

张泽禹眨了眨眼，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蹭过脸颊时留下一道红痕，语气带着撒娇的委屈。

张泽禹“谁让他看姐姐的眼神那么碍眼嘛～”

他甚至主动往前凑了凑，脖颈贴上刀锋。

张泽禹“而且姐姐明明也讨厌别人依赖你啊……我这是在帮你，帮你赶走麻烦呀？”

戚许的刀尖微微用力，刺破他的皮肤。

鲜血顺着脖颈滑落，染红了他的衣领。

可共生痛感瞬间传来，她自己的咽喉也泛起窒息般的刺痛，握刀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张泽禹“姐姐舍不得杀我的～”

张泽禹笑着握住她的手，轻轻引导着刀锋划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颈间跳动的脉搏。

张泽禹“你看，它跳得多快……都是因为姐姐呀。”

他突然凑近戚许耳畔，声音甜得像淬了毒的蜜糖。

张泽禹“而且那个叔叔撒谎了哦～前面根本不是去塔的路，是死亡陷阱呢。”

话音刚落，通道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

无数锋利的箭矢从壁孔中射出，带着破空的锐响。

张泽禹反应极快，抱着戚许滚进旁边的检修口。

箭雨擦着他们的发梢掠过，钉在对面的管壁上，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张泽禹“你看～”

他在黑暗中轻笑，声音里满是邀功的得意。

张泽禹“我永远都在保护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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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