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泼洒的浓墨，将断壁残垣的废墟彻底浸透。
钢筋扭曲如白骨，碎砖在黑暗中泛着冷硬的微光。
张泽禹安静地跟在戚许身后，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他脊背微弓，肩线紧绷却透着驯服的姿态，像条刚被教训过的狼犬。
即便獠牙未收，也懂得收敛锋芒。
呼吸被刻意放得轻缓，连气流拂过喉间的声响都压到最低。
三道身影从残破的地铁站口钻出，锈迹斑斑的铁门在身后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战术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扫过满地狼藉。
断裂的通讯设备、凝固的血污、半埋在瓦砾里的作战靴，每一处都在诉说着曾发生的厮杀。
为首的壮汉突然僵在原地，握着电筒的手剧烈颤抖，光束稳稳定格在戚许染血的侧脸。
“207……”
壮汉喉结艰难滚动，声音里裹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尾音几乎破音。
“和第四席……”
另外两人瞬间绷紧神经，迅速摆出防御姿态，枪口对准前方。
但他们颤抖的指节、泛白的掌心，还是暴露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戴黑框眼镜的女性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镜片，试图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声音却止不住发颤。
“两、两位大人……也是要去源头塔吗？”
戚许只扫了他们一眼。
那目光锐利如刀，轻易便看穿了他们的底细。
她没说一个字，径直从三人中间穿过，步伐平稳得像在走平坦的大道。
“塔里有守门人！”
壮汉突然提高声音，语气里带着急切的警告，甚至忘了恐惧。
“我们昨天折了八个人才逃出来！那东西刀枪不入，根本杀不死！”
张泽禹的脚步骤然停下。
他背对着三人，肩背线条在黑暗中显得柔和。
张泽禹“所以呢？”
眼镜女立刻抓住机会，急忙接话。
“我们可以合作！我们知道它的弱点！只要……只要带上我们，我们能帮大人避开危险！”
张泽禹“姐姐有我就足够了。”
张泽禹缓缓转身，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眼底却没有丝毫温度。
指尖的琉璃飞镖泛着冷冽的蓝光，在他指间灵活地转了个圈，划出危险的弧线。
张泽禹“你们再往前靠近一步的话……”
话音未落，飞镖突然破空而出，“钉”的一声扎在壮汉脚前的水泥地上。
镖尾带着凌厉的劲风剧烈震颤，在地面划出细小的裂痕。
吓得三人同时往后踉跄了两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作战服。
壮汉盯着那枚泛着寒光的飞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声音里满是哀求。
“第四席大人……求您相信我们，那东西真的不是单人能应付的，就算是您……”
戚许“吵死了。”
戚许突然开口，声音冷淡得像冰，没有丝毫情绪。
空气瞬间凝固。
张泽禹立刻乖巧地捂住嘴，眼底的冷意却被笑意取代，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像只得到指令的猫。
那三人更是连呼吸都不敢再喘一下，身体僵得像雕塑，仿佛只要发出一点声响，下一秒就会被撕碎成碎片。
戚许的目光掠过他们腰间鼓囊囊的补给包，只吐出一个字。
戚许“食物。”
眼镜女反应最快，立刻解下腰间的背包，双手捧着递到戚许面前，头埋得极低。
“都、都给您！里面还有压缩饼干和水，还有医疗包，您都拿去！”
张泽禹欢快地走上前，接过背包翻找起来。
指尖划过包装时，他突然皱起眉，捏着一包压缩饼干举起来，语气带着几分委屈。
张泽禹“压缩饼干过期了两天呢～”
话音刚落，他随手将饼干扔向远处的黑暗。
张泽禹“姐姐可不能吃过期的食品哦。”
饼干落地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瞬间引来暗处丧尸的骚动。
低沉的嘶吼声从废墟深处传来，几道蹒跚的黑影朝着饼干的方向扑去，利爪在地面抓出刺耳的声响。
三人脸色惨白地看着这一幕，终于彻底明白，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普通的强者，而是能随意操控生死的怪物。
戚许“滚。”
戚许看着他们，再次吐出一个字，没有丝毫波澜。
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转身逃跑。
脚步声在废墟里慌乱地远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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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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