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靠靠

戚许坐在临时病床边，目光慢慢扫过诊所的白墙、摆着药剂的铁架和墙角堆着的医疗箱，像是在找什么熟悉的东西。

她眉头轻轻皱起来，眼神发飘，像是在抓一团模糊的雾，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开口，语气里全是不确定。

戚许“苏新皓…他人在哪？”

这话刚落，旁边的张极立刻绷紧了身子。

他本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这会儿猛地往前倾，手都要伸到戚许胳膊边了，声音里全是慌。

张极“是不是不舒服？”

他眼睛盯着戚许的脸，那股担忧快溢出来。

戚许慢慢摇头，撑着病床想坐直些。

可身子刚离开床面，一股尖锐的疼突然从骨头缝里钻出来，顺着胳膊腿往全身窜，那是药剂的副作用。

她没忍住闷哼了一声，力气瞬间抽光，整个人往床边滑去，眼看就要撞在床沿的铁栏杆上。

张极反应快得像本能，几乎是同时伸了胳膊，稳稳把她捞进怀里。

他动作有点僵，胳膊都在发紧，却牢牢托着她的后背，没让她碰到一点硬东西。

等戚许稳住了，他才低着声解释，语气里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闷。

张极“苏新皓跟左航去找解药了，现在不在这。”

他没法忽略，她醒过来第一个问的人，不是自己。

戚许靠在他怀里，胸口起伏得厉害，额角很快沁出一层细汗，连呼吸都带着颤。

刚才那阵疼耗光了她仅有的力气，她没再挣扎着起身，就那么低着头。

头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安静得像在发呆，周身绕着股散不去的迷茫，还有藏不住的累。

张极低头看着她。

看她抿得紧紧的嘴唇，看她垂着眼不说话的样子，心里那点闷堵越来越沉。

他是不是永远都这样？

永远赶不上其他人，永远成不了她第一时间想起的人？

他忽然烦起自己来。

要是换了张泽禹在这，肯定早用那些甜乎乎的话把她哄笑了。

哪会像自己这样，攥着拳头都不知道说什么。

他没忍住别过脸，眉峰皱着，那点失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戚许缓过点劲，抬眼就瞥见他紧绷的下颌线。

还有他故意躲开的眼神。

她忽然想起之前，他红着耳根、郑重跟自己表白的样子，心里轻轻叹口气。

要说没感觉是假的，谁能拒绝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可现在的她，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能给什么承诺。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把脑袋往他肩膀上靠了靠。

他的肩膀很宽，也很结实，抵着很踏实。

她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刚显出来的依赖。

戚许“第二席，借我靠靠。”

张极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点了穴。

第二席…对，他是第二席官。

副本里能扛着危险冲在前头，再难的关都能扫过去，本该是能让人靠着的人。

这个称呼像阵软风，悄悄吹散了他刚才的不安，连那点自卑都轻了些。

他的耳朵慢慢红起来，从耳尖一直烧到耳根，心跳得又快又重，撞得胸口发闷。

他小心翼翼地低下头，看着她。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

脸色还是有点白，却比刚才放松多了。

他喉结滚了滚，心里头像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蹭一下…就蹭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她没睁眼，肯定不会知道…

他慢慢低下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

她的头发很软，蹭着有点痒。

他动作生涩得很，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静。

戚许没动，也没睁眼，只是靠在他肩膀上的力气又松了些。

张极的心跳更响了，像敲鼓似的，可心里头却涨着一股热烘烘的感觉。

那是种笨笨的、却特别实在的满足。

他悄悄收紧胳膊，把她护得更稳些，连呼吸都跟着放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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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