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今年明显多雨,连同入冬也快了很多。
街角的小酒馆,灯光温暖而柔和,像是这冷雨中的一抹安慰。
张子墨坐在酒馆的窗边,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在窗外。
他头上带着顶白色棒球帽,帽檐微微向下倾斜,遮住了他的眼睛,身穿一件简单的黑色毛衣,手指正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寻找着某种节奏,却又在雨声中迷失。
酒馆门口的铃铛响了,门吱呀呀开了,我推门而入,带着一身的寒气。
环顾四周,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张子墨的身上。
心跳加速,所有的记忆在这一刻涌上来。
我俩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沉闷而嘈杂的后台。
后台大部分色彩是黑的,道具是黑的,幕布是黑的,朝我这个方向走过来的他穿的衬衫也是黑的。
我一身亮眼的红裙切入这片领域,如同直接挑拨了这个男人的存在。
我一直是自信的,知道自己瞄准的猎物不会轻易逃脱。
不过今天,我不是来猎什么人的。事业低谷期,被临时安排过来做张子墨专访,也算是我辞职前的最后一项任务。
在两人还有点距离的时候,视线交汇。他那个眼神,配合低眉顺眼那股静默劲儿,压迫感拉满,但或许也有点儿可爱。
我往前走了走。
时雨你好子墨
标准的问候语,还带着标准的微笑。
张子墨一愣,像是没想到会被点名。
他看着我的脸,当时觉得这女孩身上有一个特质:特别的自信张扬却不失亲和力,另外还带了点难以察觉的吸引力。他身边几乎没有同时具备这特质的。
时雨我是《观察发现的瞬间》的记者,想对您做个快速访谈,您看方便吗?
我继续保持优雅又标准的采访距离。
他并未拒绝。
时雨好的,那直接开始吧!
我直接摆开架势,同时将麦递给他,做好准备。
话题从无聊的音乐灵感开始,迅速拐到音乐行业的困境与理想是如何互相拉扯的。这些问题张子墨回答得滴水不漏,专业能力一流。
他的声音清新如薄荷,安抚人心。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我试探性地问了句关于“旧时代”的问题。
我是这样问的
时雨那么您感觉从早些年的曲风到现在,您对创作……还是同样的看法吗?
张子墨语气,瞬间漏了一秒的温热,那细微的停顿,尾音还停在那。
我眼珠一转,瞬间就闻到了人间八卦的清香。
时雨刚刚的那个停顿
我忍不住补了一句,嘴角一点上挑。
时雨是很有意思的反应啊。是为什么停顿?
现在回想起来我问得直接又不太客气,反倒给人一种奇怪的暧昧意味。
张子墨被她这滑头样逗笑了,抿了下薄唇,然后答到。
张子墨想多了,是习惯。
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采访结束后,我还带着一身不易察觉的吃不到八卦的失落感,想着要不套套近乎呢?万一……
我笑着,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时雨可以预约你今晚的晚餐时间吗?
张子墨抱歉,今晚已经有约了。
拒绝的倒是干脆,但他耳根却泛起与我红裙相衬的红晕。当时张子墨觉得这女孩身上还有一个特质:自来熟。
场面有点尴尬。
这股尴尬率先被他打破,他没有立即离开,反倒意外问我。
张子墨你现在在写什么
时雨辞个职,没写东西
我愈发随性,看不出窘境,更没有退意。
他的兴趣似乎被微微撩拨。与这个问题一同送出的,还有一张名片。不是公司的,是他的。
我接下了。
晚上十点,火锅店,热气腾腾的蒸汽在玻璃窗上凝结成水珠。
我和朋友吃完往外走,看见靠窗一桌有个熟悉的身影——张子墨。
他或许是刚忙完,正装还没来及换,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西装,领带整齐地系在颈间,头顶的灯光打下来,显得更迷人了。
我盯着看了会,心想,“还真有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