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沐苒指尖在铠甲上轻轻一顿，那侍女的手势隐晦却清晰——食指抵住咽喉，再指向后院方向，正是月霜所在的位置。
她不动声色地瞥向顾一刻，只见顾一刻被另一个侍女引着往侧门走，那侍女频频回头，手势竟与眼前这人如出一辙。
“将军这边请。”引路的侍女垂着眼帘，声音压得极低，“有些话，不便在正厅说。”
温沐苒颔首跟上，穿过抄手游廊，来到一间偏僻的耳房。
刚进门，就见顾一刻已站在里面，脸色凝重——显然也收到了同样的暗示。
“到底怎么回事？”温沐苒直截了当，目光落在侍女脸上，“为什么要对月霜下手？”
侍女突然抬起头，脸上的温顺消失殆尽，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你们不是这个宅子里的人，对吗？”她没等两人回答，自顾自说道，“这宅子是个牢笼，我们都是被缚住的魂魄，必须按‘剧本’演戏。但那个‘小妾’不一样——她身上有外面那些‘东西’的气息。”
顾一刻握紧剑柄：“你说的‘东西’，是伪人？”
“是，也不是。”侍女的声音发颤，“它们是‘污秽’，靠吞噬魂魄壮大。
月霜姑娘……她被污秽缠上了，留着她，我们都会被拖入更深的幻境，永远出不去。”
温沐苒想起月霜刚才怯生生的样子，实在看不出异样：“你怎么确定？”
侍女突然掀开袖子，手臂上赫然有一道青灰色的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看到了吗？这就是被污秽沾染的痕迹。
刚才‘小妾’给老爷递茶时，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就成了这样。”
顾一刻的目光沉了沉：“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解脱。”侍女的声音带着恳求，“只要除掉被污秽附身的人，这一轮幻境就能破开。你们是外来者，只有你们能动手——我们这些魂魄，根本靠近不了她。”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月霜的惊呼声。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冲出耳房，只见正厅里，月霜的水红纱裙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青灰色的纹路，那些“官员”正围在她身边，白雾般的脸上露出贪婪的表情，袖子里伸出的手根本不是人手，而是扭曲的藤蔓状肢体，正往月霜身上缠去。
“小心！”温沐苒大喊着拔出佩剑，却发现剑身依旧沉重，只能勉强挡开最前面的藤蔓。
楚霸不知何时从后院冲了回来，粉色襦裙被扯破了好几处，他抡着从墙角抄来的木棍，把缠向月霜的藤蔓砸得粉碎：“这小丫头怎么回事？身上长虫子了？”
月霜蜷缩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不是我……我没有……”她的皮肤下似乎有东西在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动手！”顾一刻突然喊道，断魂剑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剑光一闪，劈向月霜身边的藤蔓。
温沐苒心头一震——侍女的话未必可信，但月霜身上的异状确实危险。她刚要上前，却见月霜突然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青灰色的血丝，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们……都跑不掉的……”
那些“官员”突然炸开，化作漫天青灰色的粉末，纷纷往月霜身上汇聚。
月霜的身体以扭曲的姿势站起来，身形渐渐变得和伪人一样诡异，后脑勺裂开一道缝隙，隐约能看到尖牙。
“果然是污秽！”侍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快杀了她！不然就晚了！”
顾一刻的剑已经出鞘，剑光直指月霜。温沐苒却突然喊道：“等等！”她想起月霜之前在疗养院的样子，虽然胆小，却从没想过害人，“她还有意识！”
月霜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似乎在挣扎，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救……救我……”
楚霸急得直跺脚：“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动手，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温沐苒看着月霜痛苦的表情，又看了看顾一刻蓄势待发的剑，突然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
“我有办法！”凌洛洛突然背着药箱冲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银针，“我能暂时封住她的经脉，压制污秽！但需要时间！”
顾一刻立刻收剑，挡在两人身前：“给你争取时间！”
楚霸抡着木棍，把扑上来的藤蔓打得稀烂，嘴里还在嚷嚷：“这破裙子太碍事了！等出去了我非烧了它不可！”
温沐苒握紧佩剑，目光坚定——不管这幻境背后藏着什么，她都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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