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清晰映出的我的倒影。
宝蓝色的缎面裙摆还在微微晃动，像一片被惊扰的海。
而他的目光，像投入海中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无法平息的涟漪。
夜风格外凉，吹得宝蓝色缎面裙摆贴在腿上，凉意顺着肌肤往上爬。
宋亚轩的手还握着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却烫得惊人。
他的眼神在路灯下忽明忽暗，像藏着两簇小火苗，烧得我心口发慌。
宋亚轩没回答，只是松开手，却改而握住了我的手指。
他的指尖粗糙，带着薄茧，和记忆中那个会撒娇耍赖的少年完全不同。
“没什么问题，”他低声说，目光落在我脸上，“只是觉得……太好看了，不想别人看到。”
这句话像一道电流击中了我，让我瞬间忘了呼吸。
晚风吹乱我的头发，有几缕贴在脸颊上，他伸手替我拨开，指尖擦过我耳廓时，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姐姐，”他靠近了些，薄荷气息混着夜露的湿润将我包围，“你今天……有没有想我？”
这个问题太过突兀，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嘴唇，看着他下唇那道天然的弧度，三年前那个雨天的告白突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姐姐，我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姐姐的那种喜欢。”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宋亚轩的眼神暗了暗，突然用力将我拉进怀里。他的胸膛很烫，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心跳的震动。
我被他抱得太紧，几乎喘不过气，手里还攥着那块冰凉的缎面裙摆。
“姐姐，”他的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我僵在他怀里，能闻到他衬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还有刚才在宴会厅沾上的、若有若无的烟草味。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让我心慌意乱的气息。
“我没有躲着你。”我小声反驳，却连自己都觉得无力。
“你有。”宋亚轩松开我一点，低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执拗，“从昨晚在我房门口，到今天在宴会厅，你都在躲着我。”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让我无法直视。我低下头，看着他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我们是姐弟，”我艰难地开口，“宋亚轩，我们只能是姐弟。”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感觉到他身体猛地一僵。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才听见他用一种极轻、极冷的声音说：“是吗？
那姐姐为什么会脸红？为什么刚才在宴会厅，看到我时会慌？”
他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让我无从反驳。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连耳根都红透了。
“我没有……”
“你有。”宋亚轩打断我，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姐姐，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我们只能是姐弟。”
他的眼睛很黑，很深，像两口不见底的井，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有委屈，有不甘，还有浓烈得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渴望。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些准备好的、关于“亲情”“界限”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的车鸣声，却衬得我们之间的寂静更加汹涌。
宋亚轩的手指还抬着我的下巴，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烫得我浑身发软。
“姐姐，”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这个问题像一颗炸弹，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开。我猛地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缎面裙摆扫过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你胡说什么！”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宋亚轩看着我，眼神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沉寂。
他没再说话，只是转过身，走进了单元楼。
看着他挺拔却显得有些落寞的背影，我的心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站在原地，晚风吹得我浑身发冷。
宝蓝色的缎面裙摆还在微微晃动，像一片冰冷的海，而我，像是溺水的人，在这片海里越沉越深，找不到上岸的方向。
回到家时，宋亚轩的房门紧闭着。
我站在他门口听了很久，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我知道，今晚的对话，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了我们之间。
我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通红，眼睛亮得异常，嘴唇也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那条宝蓝色的缎面长裙还穿在身上，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原来，有些感情，就算刻意回避，就算拼命压抑，也还是会像藤蔓一样，在心底悄悄滋长，直到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而我和宋亚轩之间，这一天，似乎来得比我想象的，要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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