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晚晚！怎么样？江辰他……” 苏晓晓立刻迎了上来，江辰父母的目光也急切地聚焦在她脸上。

林晚的眼圈还红着，鼻尖也红红的，但那双眼睛，却像是被泪水洗过一般，亮得惊人。她看着江母和江父，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无比清晰：“他……他刚才……用手指……勾了我一下……”

“勾了一下？” 苏晓晓瞪大了眼睛。

江母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这次是纯粹的、巨大的喜悦：“真的？辰辰他……他真的回应你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在找你！” 她激动地抓住林晚的手。

江父紧绷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了一些，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看向林晚的眼神里，那份沉重的审视被一种复杂的、带着感慨的了然所取代。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林晚，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林晚的心，被巨大的庆幸和一种沉甸甸的、带着暖意的酸胀感填满了。她扶着苏晓晓的手，在椅子上坐下，身体依旧在微微发抖，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巨大的情绪释放后的虚脱。

“护士说他刚醒，还很虚弱，需要静养观察。” 林晚轻声对江母说，“医生也说暂时脱离危险了，后面就是好好休养恢复。”

“好……好……” 江母擦着眼泪，连声说，“人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天保佑！晚晚，你也吓坏了吧？赶紧回去休息！你看你这脸色……”

“我没事，阿姨。” 林晚摇摇头，目光依旧不由自主地瞟向那扇紧闭的门，“我想……等他稳定一点再走。” 她固执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望夫石。

江父看着林晚倔强的侧影，又看了看那扇门，沉默了片刻，对江母说：“你陪晚晚和晓晓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办一下手续，再问问主治医生后续的情况。” 他转身离开，步履依旧沉重，但似乎卸下了一些重担。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逝。有了江辰苏醒并微弱回应的消息，门外的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绝望窒息。江母拉着林晚和苏晓晓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江辰小时候的事，说他从小就倔，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说他其实心软得很，只是不爱表达……林晚安静地听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扇门。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再次出来通知，江辰情况稳定，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但暂时只能有一位家属陪护。

江母立刻看向林晚，眼神带着鼓励和某种托付：“晚晚，你去陪陪他吧。他刚醒，肯定……更想看到你。” 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你多跟他说说话，让他安心。”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巨大的喜悦和一种近乎神圣的责任感瞬间涌了上来。她用力点了点头，在护士的指引下，再次走进了那道门。

这一次，不再是冰冷压抑的ICU，而是明亮的单人病房。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江辰躺在病床上，依旧插着氧气管和点滴，脸色苍白，但额角的纱布看起来整洁了许多。他似乎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均匀而微弱。

护士轻声叮嘱：“病人需要安静休息，麻药过了可能会疼，别让他多说话，情绪也不能激动。有什么情况按铃。” 说完，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细微的滴答声，和他均匀缓慢的呼吸声。